在两名军士的帮助下,我很快就挖好了数座墓坑,看着躺在地上一身血污的父母妻女。我却怎么样也不愿意就这么将她们草草下葬,于是我开始四处翻找起来。
终于,我从路旁死难的百姓包裹里翻找出了一块干净的花布,然后我急忙来到路边的积雪旁。面对着冰冷刺骨的雪水,我毫不犹豫的伸手到积雪之中将手中这块花布打湿,然后流着泪咬着牙,用冻得青红的双手,默默一一擦拭去她们身上的血污。
申时六刻(16:30),夕阳西下,我终于流着泪擦拭、整理完了父母妻女的遗容。
然后,我流着泪,将父亲生前爱用的竹根旱烟斗,母亲的发簪,妻子收起的同心节,女儿最喜欢的荷包,一一的收起,用那块好,小心的放进衣襟内衬贴身藏好。
接着,我含泪将她们一一抱起,然后走到墓穴中轻轻地放下,生怕过大的动作会惊醒了她们一般,好像她们只是在静静安睡,而非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我抄起一把铁锸[cha,铁锹,掘土的工具],闭着眼睛含泪起土,将她们一一埋葬。
堆土完毕,我找来四块尚算平整的木料和一块烧毁的木炭,默默的写上先考、先妣、妻、爱女和她们的名讳,然后挥锸拍打,将这四块简陋的墓碑竖立在墓前。
最后我跪在她们的坟前,拜了三拜,双手扣入土中紧握成拳,一边流泪一边咬着牙,于心中暗暗发誓道:爹、娘还有美翠和慧儿,我一定要让黄台吉和其一族付出代价,为你们报仇!
暗暗的发完心誓,我擦干眼泪,起身来到一旁等候的军士面前抱拳谢道:“多谢几位军爷相助!劳各位久候了!”
那领头的队总点头道:“你即已安葬、祭拜过家人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就随我们启程归营吧!”
说罢便将一直牵着的我所缴获的战马递了过来,我接过战马。于是一行人翻身上马往西北而去(北方边地男子多会骑马,不过骑术就…)。
一行人向西北骑行了近一个多时辰,驱行近百里地,途经马坊、大孙各、北务、李遂等村镇。沿途所过,不是渺无人烟;就是高沟深垒,团丁民勇戒备森严。
显然,这一切均是此次东夷入边所致。
渡过潮白河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在天黑不久,来到了一座大营前,这便是我们的目的地:勤王进京的大同镇总兵正兵营。(明朝中、后期总兵、副将等成为常设的武官,于是设立营兵制度,划定防区以总兵于战时指挥防区内所有人马,平时则各有直辖人马分别是总兵直辖正兵营,副将辖奇兵营,参将辖援兵营,游击统游兵营,让其大小相制。)
大营的守备极为森严,我们尚未靠近大营百步,就见听到了马蹄声的营外巡卒已经结阵迎了上来,高呼道:“什么人?”
看着这些长牌在前,长枪在后,团团围住我们的巡卒。面对着指向自己的森冷枪头,我不由的吞咽了口口水暗暗担心道:我们这一行人,该不会被误当做敌人,而被就地格杀吧!
还好这时,就见我们一行人中,那名一直领队在前的队总,高声应道:“自己人,亲卫部第二司三局一旗一队,完成公务全队归营复命!”
“口令?”巡卒中再次传来喝问。
“灭虏!”队总答道。
“可有号牌?”巡卒中走出一名,明盔棉甲的军将喝问道。
队总回首对军士喝道:“都给我把号牌取出来。”
随后便将自己腰间的号牌取下,递给那军将,那军将查看确认无误后递还,然后一一上前查看。
当他来到我面前时,明显的不由一愣,然后回头看向领头的队总,那意思像是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队总看出了他的疑惑,为他解惑道:“这是杀夷投军的好汉子,奉大帅令,安葬好死难百姓后,带他回营安排。”
那巡卒军将闻言道:“即如此,待我禀报一声。”
语罢他唤过一名刀牌手,对他一番交代,然后目视其离去,自己带着巡卒继续将我们围住。
过了大约一刻钟,先前归营的刀牌手飞快赶回,在他身旁耳语了一番。
只见那军将挥手示意,于是原本团团围住我们的巡军们刀归鞘,枪立直,解开了包围。
随后他对我们抱拳一揖道:“职责所在!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请随我来。”
语毕随即转身,命令巡卒整队,在前带路。望着这一幕,我不由的把手放入衣襟中,抚摸着置于怀里的布包。
并在心底暗赞道:真不愧是九边精锐,经制之师。这素质,这反应,果然不是永平府、卫的那些寻常军兵可比!
同时又满怀憧憬道:看来当初拦道,请求入伍,真的是拦对了!爹、娘、美翠、慧儿你们在天上看着!我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在巡卒的引领下,我们穿过距离大营百步外照明、预警的篝火,避开暗处布置着的铁蒺藜和陷马坑,经过一排鹿角、拒马来到辕门前,在此巡逻的军将将我们交给辕门守卫后,便于我们分离,去继续执行巡逻任务了。
经过辕门守卫的层层检验后,我们一行终于跨进了大营。了解了我们一行的目的后,辕门值星官还派了一名守卫将我和同行的一干军兵带到大营的中军账外,然后向导便离去缴令了。
来到帐外,带队的队总对着帐门外守卫的一队同样明盔、裲裆对襟齐腰半身铁甲的守卫抱拳道:“劳烦通禀,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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