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年龄已大,走路都得用拐杖,学校南撤,眼见书是读不成了。当他把自己不再上学的念头告诉母亲,谁知遭了他母亲一顿骂:“混账东西,我守着你图个什么……”
他见他母亲的脸上凄楚的样子,也就住了口……
一块浮云从上空飘过,他在心里说:娘啊,你也不想一想,你年纪大了,身子骨那么糖弱,我怎么能走。
这时他听到脚步声响,翘头一望,是张万福来了。
“你现在还有闲情逸致看闲书?”张万福说。
唐天翻身坐起,顺手抓起书,将书上一只兜圈子的蚂蚁弹下地去。
“这可不是什么闲书,是司马迁的《史记》,许多显赫一时的英雄成败朝代兴衰,都藏在这薄薄的纸里呢。”唐天说话的口吻中流露着不满。
“我昨天看了《三国》中的赤壁之战,那你说,眼下的解放军虽有点气势汹汹,会不会也要走华容道?”张万福问道。
“眼下的事,还是让后人评说吧!”唐天用一种冷静的口吻说。
天下的事决不是哪个人就能说了算。
张万福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伸手拉起了唐天,并拍了拍唐天宽厚的肩膀说道:“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做好南迁的准备工作。出门在外,你武我文,大伙儿还不就看咱们两个人了。”
张万福是通过一次思想认识的飞跃,蓦然在心头涌起一种冲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句孟语,应是就应在乱世吧,他感到一个陌生、新奇、动荡不安的世界在等待着他去探索。
谁知他却听道一句冷冷的话:“我大概是去不成了。”
张万福听了愣在那儿。
又听唐天自语着:“迁校干什么呢?为了能上课读书?可读书又能怎么样?”
唐天转过头又说道:“你没看报纸,读书人也有迫于生计而自杀的。我也不想上学了,就在这儿呆着吧!反正家里连个像样的箱子也没有,真的是解放军打进来了,也用不着怕什么“共产”……”
只听一声有气无力的喝斥:“天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唐天的母亲拄着拐杖走过来。
张万福迎上去扶住:“大娘,你老人家的脸色怎么这么憔悴?”
“唉,这一阵人心惶惶,你们学校又要搬迁远离故土,这心里怎么能平静。”
唐天也上前扶住了母亲说:“娘,我要是真的走了,又怎能放心得下,再说同学们也会笑我不孝顺。”
唐天只见母亲的脸色板了下来,知道又要挨母亲骂了。
“天儿,听着,你要是不跟着学校走,荒费了学业,耽搁了前程,那才是不孝顺呢!”
唐天低下头,象一个向日葵的盘儿,沉重地聋拉着,鼻尖上滴下一串水珠,他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张万福见空气有点沉闷,连忙告辞,老妇人点着头,又看了唐天一眼,才蹒跚地走开。
唐天凄笑一声,无力地坐在了草地上。一只懒惰的蜗牛爬上了那本《史记》,他也无心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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