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倒下了多久,晋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满地苍凉,世界为什么要这般的冰冷无情,只留下深不见底的哀伤。
晋艰难的扶着石头站起来,灵魂虚弱到几乎无法支配身体。他一步步踏入虚空,通红的眼睛里甚至没有了泪水,快速划过的空气在尖利的哀鸣,他能够感觉到心正被这彻骨的冰冷封印。
他想要闭上眼睛,接受这生命最后的时刻。忽然,一个神秘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你就准备沉寂在过去里,让生命毫无意义的离去么?”
猛地睁开眼睛,那种压抑的血腥感再次扑面而来,心脏依然是一阵抽搐。不知不觉的陷入过去,几乎杀掉自己,但那真实的感觉让他无法忘却,他慌乱的拨开树丛,这些阳光无法顾及延伸枝叉小心翼翼的在他身上刻下一道道伤痕,不知多久,他的精神快要炸掉了,只是靠残存的魂魄努力支撑着,终于看到了那块界牌。
上面模糊的字迹像是温暖向他张开怀抱,晋大口的喘息着,贪婪的吮吸着干净的空气。这就是血境么?原来沉浸其中没有其他人帮助只能把生命的能量贡献给这片大地。自己或许是唯一的生还者吧。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在林子里,沉在幻境里的真实感觉真是让他痛不欲生,最痛苦的事情如果那样真实的重演一次,任谁都会有灵魂崩溃的错觉,而身体却不会把他当做错觉。即使有谁象他一样逃了出来,估计也再不愿提起自己见到的东西了吧。
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傻子,竟然无知的认为自己可以做到,老人在危急时刻竟然还能救下自己,只是这神秘的强大老人又是为什么要帮自己呢,他现在又在哪,他是怎样走进自己的幻境的?晋琢磨不透,他只能无奈的往回走,两次在这东行之路都大难不死,已经很幸运了,他不想再无知下去,辜负了濛灵的心愿。
回去的路总是比来时要好走,几天之后他又一次站在了无途的东岸,岸边只有一尾在风中摇摇欲坠的小舟,来到舟前,轻轻的说了声,“我们到对岸去吧。”
十九年前他是坐着一尾小舟从对岸而来,舟上的船夫只是轻声的叹息过之后便没有再说话;九年前他又坐着那尾小舟回到对岸,舟上的船夫对他说,“你很幸运”;五年前他再次坐着那尾小舟来到这里,舟上的船夫连叹息都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听到;现在,看着眼前的小舟,心里只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他不知道会不会听到船夫的话。
忽然想起,近二十年,自己从未看到过船夫的面容,他只是依稀记得那苍老的声音,让人疲惫。厚重的蓑衣遮挡着老人的一切,甚至于他的气息。他确实从未感觉到过这位老人的气息,一直都感觉他只不过是长久以来来往于两岸的普通老者,看惯了来来去去的人。
当他踏上船尾的时候,惊异的再次听到老人的声音“终于决定了么?”他以为老人依旧会沉默,但是这几乎穿透内心的声音让他感到心惊,他感觉这声音很熟悉,当老人掀起斗笠的时候他忽然变得不安,二十年来立于船上的老人竟然就是那位留下两行模糊水迹的神秘老人。
老人眯着眼睛望着眼前不安的男人,“你在为什么而不安呢?”看着晋微微皱起的眉头,又说到“你是在后悔自己的决定么?”
“对不起,我没有弄明白您当初留下的话,还像疯子一样践踏着同伴的期望。”
老人捋着长长的白须,转身立于船头,江风吹拂着身上的蓑衣,小舟也在自行的前进着,丝毫没有迷失之感。“你不需要道歉,定数也是变数,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看,这潮起潮落,风起风停,看似无法掌握,它就真的无法掌握么?”江上霎时狂风乍起,原本就娇小不堪的小舟在水面上晃荡不停。老人的白发和胡须在风中竟无一丝飘起,如一尊亘古的雕像,让人有膜拜的冲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竟是那般厚重,重如时间,他转身时,江上的风又瞬间停了下来。“你想不想要我再为你卜上一卦呢?”
晋深深的望着老人,只是那一刻,心里吭呤的一声脆响,激漾起一片涟漪,“也许不需要了,那些浮云的世事我又能料到几何?那些逝去的沧桑,我又能夺回几分?即使我颠倒了时光,我就真的能改变那一切么?殇池的水,包裹着他们,虽憾往生,但是我想我能找一个可以寄托的人来代替我完成这些未尽的梦想,哈哈哈哈……”向前轻踏,站在老人身旁,低声说,“那殇池应该真的存在吧?”
老人却转身走进舟仓,边走边说,“殇池么?船下的无途水就在,殇池又怎会不存在。”
晋追身进去,“您能跟我说说这传说中的殇池么?那埋葬灵魂的水域到底是种怎样的存在呢?”
老人头也不抬的说,“我本一介舟子,此事不可说,不可说……”
晋无奈的坐在仓里,一声不吭的坐着等待到达,他知道老人告诉他的已经很多了,而且那些东西好像也没有太重要,就交给那个继承之人来做吧。
无声的路途总是比较漫长,经过了难耐的寂静之后,小舟终于抵达了西岸,仰望着庞大繁荣的围地,晋几乎没有生出一丝情感,静静的回归,这就是自己的归属了吧。
“这么多次都没有给我一丁点银子,这次还要赖账么?要知道老头子也是要吃饭的。”
晋怪异的回头看看老人,又摊了摊双手,“哎,对不起啊,都让我给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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