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年轻,十几里的路不算啥,往北偏西跑了一气儿就到了河边。
这就是辽水,大河从这里入海,左右附近就是冲积平原,却也有很多沼泽湖泊,里面长着去年的芦苇,一眼望去无边无沿,风过,依然能看见去岁留下的芦花飞舞如雪;当然,还会有很多树藤。
刘睿对着张野黄海吩咐:“你俩去割树藤,送到我这里。”
黄海一吐舌头:“三哥竟然想做甩手掌柜的,凭啥你留下清净!”
刘睿头上身上有疤,跑了一气,一出汗浑身发痒,自然没好脾气,可劲儿踢了他一脚:“我在这里编地龙,难道你会?”
张野拉着黄海去了,依然能听见黄海嘟嘟囔囔:“咋的地龙不是施法招来的,却是编的,二哥,这小子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魔障了。”
“不知道,咱弄来树藤不就知道了,你发现没有,三弟如今的神态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好像精明很多,挨一顿揍却这结果,邪乎了。”
黄海依然嘟嘟囔囔:“那是你三弟,我可不敢这样叫,不然三哥听见了,保证又是连环脚家法伺候,呵呵,还别说,我也觉得三哥换了个人似的。”
大概一个时辰,刘睿编了大概三十多个地龙,牵绳也是树藤编的,对着黄海吩咐:“你最小,腿脚利落,回家去把牛车赶来,这多地龙咱哥三背着到海边,十多里的怕是不行。”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三哥欺负弱小,抗议!”
黄海里外不愿意,刘睿伸伸脚:“抗议无效,不然家法伺候!去不去?”
“去!又不是咱老爹,干嘛总是家法伺候!还以为出息了,能招来地龙海龙的,不想就这多破东西,能弄来海鲜?左右我是不信,得了,又要踢人家,去还不行吗?”
黄海怕刘睿的家法,飞身跑到安全处,依然不依不饶:“不光我不信,不信你问二哥,他虽然不说,怕也是一肚子的狐疑,读书人就这点不好,啥事都装深沉藏在心里,左右不痛快。”
看着黄海喊着跑远了,张野坐下说道:“听说杨家卖了水田,怕是破财也不能免灾,这个案子惊动太大,莲花他爹大概作为替罪羊,反正算是交代了。”
辽东不设州县,卫所代为军管,经历司是辽东当地的唯一文职机构,从七品经历对属下六部吏员没有审查监督权,却做着比七品县令更多地事情,谁叫这里都是大老粗武人!甚至有武将们幕僚管家婆的外号,有职无权绝对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出了事每每就是替死鬼。
刘睿虽然两世记忆,却也是前世思路主宰了脑子,一般的思维依然来自前世,不由问道:“你在卫城卫学读书,自然能听到更多消息,说说这件案子,看能不能帮杨家一下。”
“难,左右是一个难!就是你爹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前几****爹去卫城,和我和老四的老爹合计半天,后来就去了镇城辽阳,你爹走后,我老爹就连着嘟囔:难!”
还以为拿着钱财去活动升官,看把大哥乐得屁颠的,原来竟然也和这件案子有关。
“快说说到底啥情况?”
杨家出了事,大不了没了莲花,两世为人,刘睿却也没有太多切肤之痛,听见老爹也不能幸免,却是急了,这可是大明朝朱家天下,动不动就诛灭九族十族的啊。
张野慢慢地说道:“去年,有一批从登州过来的粮船,遇到了暴风,就只好停在咱这里,卸了货,要知道,本来是应该去海州卫刘家庄的,这里也没有安置处理军粮的机构,巡抚大人就从辽阳指派来山东布政司辽东分属韩参议负责此事。
出头从粮库出引军粮的就是杨经历经手,一路水路押运的却是你的父亲,所谓雁过拔毛,又逢大过年的,几方面必然从中弄些儿勾当,这也是人所共知的,凭着可怜的一点俸禄如何养活一家子老小,其中侵吞的粮食也不过三千石,上下一分配,每个人也弄不到多少,这在往年也是惯例的。
不想这一次却出了篓子,竟然捅到京城天子那里,天子暴怒,这不,这件案子要巡按带着辽东都指挥使还有副总兵一起审理,要知道,那田巡按出了名的清流,不讲情面,这一次,拔出萝卜带出泥,从韩参议到卫城指挥使还有经历司镇抚司,很多人怕是脱不了干系,但官官相护的,上面的自然会想办法洗清自己,大不了来个用人不当,亵渎职位罢了,但必有替死鬼,多半儿就是那个杨经历,弄不好你老爹也会跟着吃瓜老。”
既然是合手做的勾当,又是多年的默契,却如何这一次就出了这样的篓子,天!竟然弄到嘉靖帝那里!
就连指派韩参议的巡抚都避嫌疑没参与这个案子!
“谁有这大的章程,能和京城宫里说上话?”
张野一指西南的海边:“能有谁,就是盐场的百户张监丞。”
刘睿本能的问道:“盐场的百户竟然太监?”
“不是太监,是监丞,或者说是宦官。”
刘睿只好点头,在大明,只有高级宦官才能称为太监,却不是前世那般概念。
张野接着说道:“多年前,辽东上有镇守太监,每个卫城所城都还有少监和监丞,这帮家伙都是东厂背景,靠着天子撑腰,在辽东胡作非为,非但掌控军政,更是无所顾忌的横增暴敛,弄得天怒人怨,就有了辽东的卫兵那次暴乱。
天子派当时还是左佥都御史的曾铣大人巡抚辽东来处理此事,杀了暴乱头子赵劓儿、于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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