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应下了亲事,接下来的事情倒好办了许多。中年男子又是推送内力,又是喂食灵丹,总算把那姑娘的命给救了下来。
等到石太医终于从府城赶来,他给姑娘切了切脉,说道:“心脉还算稳定,应是无事。”这最危急的一关,就算是过去了。
剩下的几天日子过得很琐屑,几乎没什么好讲的。反正就是周正端汤送药,日夜服侍着闻思绮。
期间李凤凰也回来了一次,周李二人相见,大是唏嘘了一番。周正始终记得那一刻李凤凰的表情,很微妙,很难描绘。后来他回头一想,或许在李凤凰的眼里,自己的表情也很奇怪也说不定。
这世间的事有谁知道呢?
哦,对了。可能有朋友会问,什么绮儿姑娘她爹不是姓郭么,怎么她又姓闻了?这事儿是这样的——
“相公,以后叫我闻思绮好不好?”闻思绮将周正送来的那勺八宝粥吞了个满口,有些含混地说道。
“为什么?”周正一边问道,一边又低着头舀了一勺八宝粥,仔细吹了吹。他确认不烫了,才把勺子送到闻思绮嘴边。
闻思绮终于把八宝粥给咽下了,撇嘴答道:“我后娘对我不好,我爹又成天纵容我后娘,我不喜欢他们两个。闻是我娘的姓氏,我想一定是我娘保佑着我,才让我找到相公你的,所以我希望你叫我闻思绮。当然,这是咱俩的小秘密,可不能让我爹和后娘知道,不然我可就糟了。”她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周正的眼神有些迷醉。
当然,事实上这都是戏。
闻思绮是魔尊之女,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姓闻。而周正所见到的,所谓的她爹,其实就是魔教的郭长老。至于那刻薄的后娘,则是郭长老的好朋友,于谦于长老用了化形之术假扮的。
其余的像是蛇咬什么的,老郭家的家规什么的,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都是戏!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是真实的,那或许只有一样是真实的——当时闻思绮手里的短剑是真的,她脖子上的伤口也没有半点作假。
尤其是后头她对着自己脖子刺下去的那一下,如果周正还不肯出手……
“正道之光,总是那么蠢。”闻思绮从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又过了两天,闻思绮她爹找到周正,说道:“贤婿,我的日程有些紧,现在就得动身前往临安府故人处,小女便交托给你了。等我忙完临安府方面的事宜,我再回来接你二人回豫州府,去宗祠见见祖先。”
“这就要走了吗,思绮的身子还没全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也是没办法。临安府那边的事,牵扯到好几个兄弟的性命,我不抓紧是不行的。”郭长老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把牛皮吹了起来。
周正见他说得真诚,便点点头,说道:“那思绮的事就交给我,我定把她服侍得周全。”
“贤婿有心了,若是惠儿……不说也罢。”郭长老演技爆表,说着说真,竟落下泪来。
当天下午,郭家一行人,带着从金水镇收购来的大批茶叶,启程赶往了临安府。而闻思绮则留了下来,留在了周正身边。
出了金水镇,于长老就撤了化形之术,显出了他的本相。没想到那刻薄的少妇,其实竟也是个脸生横肉的中年男子。
“你说圣女这回是要干什么?”于长老捋了捋头发,问向自己的老拍档。
郭长老笑了笑,说道:“不是都和你说过了么?思绮说她夜里发梦,梦到金水镇有个流浪人叫作周正,是她的宿世情缘。所以带了你和我,要演这一出戏,把周正绑回她身边。”这个世界有神有魔,亦有轮回转世。因此宿世情缘之说,倒并不夸张。
“可直接把他带走不就了结了么,何必演这苦肉计,弄得大家都筋疲力尽的。”于长老感慨道:“那个叫周正的,这两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对。阴森森的,一副恨不得劈死我的样子。”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郭长老哈哈哈大笑三声,解释道:“思绮说梦里她便感受到了,她这宿世情缘,今生投胎成了一个书呆子、迂君子。她不敢吐露实情,只怕那迂君子知道我们是魔教的,立刻便要与她划清界限。”
“可感情这东西,骗一时容易,骗一世难。圣女总不能一直骗下去吧?”于长老是过来人,听了郭长老的说法,不禁皱眉。
“这个圣女说她自有打算,不用我们费心。”
“希望如此。”于长老与郭长老不同。郭长老脾气躁一些,是个实心眼。于长老则见过识广,颇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在两个月前闻思绮走火入魔之后,于长老就法诀闻思绮的行为变得有些怪了,甚至可以说是大异于从前。
从前的闻思绮生长在教众的尊敬和郭长老的爱护下,可以说日子是无忧无虑。不仅是无忧无虑,简直是众星拱月般的生活。这也就养成了她温柔和善、略有些高傲的性子。
可这一回走火入魔后,闻思绮忽然关心起了教中六脉的人员发展问题、与妖族的合作问题等一系列她原本根本不会在意的东西。
而且她的眼睛和神情……于长老总觉得闻思绮像是换了一个人。再结合这一回到金水镇来演的这出大戏,于长老越发觉得事情不对。但饶是他想象力丰富,也只是以为闻思绮当初走火入魔伤了精神,哪里会想到她的灵魂来自十二年后?
再说回金水镇上,闻思绮与周正之间。
在所谓的爹娘走后,闻思绮一直赖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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