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陈庆之所料,军队才返回洛阳,周惠立刻由门下从事晋升为门下员外散骑侍郎,品阶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无弹窗更新快//不仅如此,听说周惠的父亲曾被追赠为巩县男,朝廷也特地赐予周惠巩县男的散爵,以示褒扬勋臣之意。
此外,南军中的马佛念、宋景休两人,也同样因为军功受到嘉奖,分别担任从六品的襄威、厉威将军。陈庆之本人没有再晋升爵位,却被赐予一座城内豪宅,并女乐、鼓吹各一部,奴婢、僮仆数十人,对此陈庆之没有推托,很安心的住了下来。没过多长时间,便与昔日在江南的旧交、车骑将军会稽张景仁重新取得了联系,并通过和他的交游,渐渐地结识了同为南来降人的司农卿萧彪、尚书右丞张嵩等,连带着一些祖上北投、自身长于北地的朝臣也加入了宾客的行列,日子倒是过得闲暇自在。
既然府主无事,作为属官的周惠也不必跟随。向陈庆之告假后,他便返回了巩县伊水之畔的家中。
挟着员外散骑侍郎的官职和巩县男的封爵,周惠的声势自然大涨,家主周植得知他回来,特地大开中门,将他和陈庆之派来护送俸禄、赏赐的数骑迎入正堂之内,并于次日在院子里大开筵席,招待来贺的众位亲属和乡邻。
筵席之上,面对众人的恭贺,周惠表现得非常淡定,让包括姑父、舅父在内的众位长辈赞不绝口,连夸周惠态度沉着,果然有朝臣之风,不输于邻郡大族荥阳郑氏子弟云云。特地从张家庄赶过来的准岳父张二,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显然是对周惠极为满意。
然而,已经和周惠相处多时的伯父周植,却看出他心里颇有隐忧。
等到筵席结束,周植立刻把周惠叫到后堂,很关切的问道:“允宣,刚才在筵席上,难得众位长辈和乡邻都那么抬举你,可你却没有什么欢欣的表现,反倒像是担着心思。我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吧?”
“您为什么这么说?”周惠反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从昨天回来起,你就一直漫不经心的,自家人怎么会觉察不到呢?”周植伸手示意周惠坐到他的对面,“七七都特地跑来和我说,你昨晚看书时,把书拿反了都不晓得。”
周惠微微露出一个苦笑。确实,他是有些心事,尽管在军中还尽量掩饰着,但回家后就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让这位精明的伯父和机灵的侄女看出了端倪。
“如此看来,我掩饰的功夫还不够呢。”他笑着摇了摇头。
“在家里用得着掩饰什么?”周植瞪了他一眼,“说吧!是不是担心家里的事情?上次你走得急,我没来得及和你深谈,不过我听说,你似乎是在南军中任职?”
“是。因为怕家里担心,就没有说得太详细,”周惠坦然承认了,“不过您放心,我自有保全之道,绝对不会连累家中。”
“我担心这个做什么?自你年初从河北回来,行事毫无错漏,眼光也看得长远,由你来当这个家,我非常放心。”周植呵呵笑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自己的事,也应该和家里说说才好……是不是对下个月的婚事不满?或者是看你少年得志,京师有士族向你提亲?”
“您这话从何说起?”周惠略感窘迫。这一段时间,由于军务繁忙,他差不多都忘了定下的那门亲事,可是周植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原定的婚期就是下个月啊!
“唉,当初定下那门亲,实在是我太心急了,哪想到你会有现在的这番前程?”周植微微一叹,“如果真有士族和你提亲,你一定要和我说。这是关系到咱们家前途的大事,我就算拼着被大房张氏埋怨,被乡邻们戳脊梁骨,也要和张二家解除婚约……”
“不是这件事情,伯父!”周惠打断了周植的话。
他现在心里十分烦闷,不太想再拿什么婚事增加烦恼。
“好好,我不说,你自己把握就行。”周植也看出周惠的情绪,很配合的结束了话题。
“恩,”周惠站起身来,“那您慢坐,我先回书房去。”
“你去吧!”周植点了点头,“允宣,你现在是朝官,如果是官面上的事,我的确不太懂,你不跟我说也没关系。不过,你今年才二十岁,出仕不到一月,已经担任朝廷从六品高官,还封了爵位,可谓是年少有成。即便是邻郡的郑家子弟,也很少能够得到这样的际遇,更何况咱家还不是士族身份?……所以,你已经非常上进了,没必要计较太多,伯父也不可能要求你做得更出色。”
“我知道了。”周惠脚下一顿,愣了半刻才继续步出正堂。
这几天来,因为没能阻止陈庆之回军,他一直感到十分无力。原本他以为,凭着自己的先知先觉,只要得到发挥的机会,完全可以利用历史甚至改变历史,为自己和家族博得一个光明的前程。可是,事实证明,光凭一张嘴是成不了事的,历史自有其固有规律,历史人物也自有其行事风格,那种以口才纵横捭阖、白衣而取卿相的励志故事,只可能存在于三流架空小说或某些小白的幻想之中。
然而,伯父刚才的话却提醒了他。虽然他现在改变不了历史,也改变不了别人,但他至少能改变自己,并且在年仅二十的弱冠之年,就已经以寒门子弟身份跻身朝堂,获取封爵,达到了很多世家子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体现出了相当的影响力。例如河南、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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