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最后的一天。风雪在前一天夜晚悄悄的停住了,沮阳城中大街小巷呈出喜庆的氛围,置办年货的百姓在肉摊上挑肥拣瘦,这些年北地逐渐富裕,肉食从草原过来,已不是稀罕货了,讨价还价的的声音里,不时回头叮嘱身边一起带出门的孩子不要乱跑。
人**织横流,膀大腰圆的身影带着几名家中护卫走在长街上,身边还搀扶着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偶尔看到路边货摊有中意的,便停下来挑选,潘凤披着大氅,或像一头野熊,大手一挥:“买买买,都买了!”
“用不着买了做什么,你这憨货。”香莲按着后腰直起身,白了他一眼,“.….这是挑给夫人的,不再贵,但要精致的,说了你不懂。”
潘凤连连点头:“夫人说什么就什么。”眼珠子不时盯着那孕育着生命的肚子,笑的脸上皱纹都堆了起来。
随后二人又逛了一阵,这才上了马车,按着时辰来到公孙府邸,马车缓下来停稳后,潘凤急吼吼的下了马车,去将香莲牵着下来,此时府邸院门已是人来人往,城中官吏、本地大户依照往年习惯都聚集过来吃年饭,而乌桓、匈奴等外族将领也从城外过来,比俩人先行进去。
门口,李恪带着侍卫在外面接客,只有见到城中、军里颇为重要的人物,他脸上方才挤出一点笑容,待到潘凤夫妻俩过来,他懒洋洋的看了对方一眼,直起身迎了上去。
“哈哈哈…..李恪,往日你不是府里迎客的吗?怎的被派外面来了!”潘凤要为人父了,神色表情颇为正经了许多,伸开双臂大步迎上去,然而对面过来的李恪看也没看他,直接来到香莲面前,盯着她肚子:“还有多久吃喜酒?你可是府里老人,到时候可要先请我。”
香莲看了眼旁边尴尬伸手的夫君,掩嘴轻笑一下,伸手挽过潘凤,“李将军也真会逗人…..不过,要吃喜酒可要等到两月后,要满月才行啊。”
“李恪,等会开席,看我不收拾你!”潘凤回头瞪了他一眼,随后就被香莲拉着走进了府门。
李恪望着他背影喊了声:“那你先打一套醉拳再说。”
…….
府邸内上上下下的丫鬟仆人忙碌的穿梭,地面、檐角的积雪都被打扫干净,窗棂、门扇也贴上了喜庆的图案,公孙正拉着东方钰在后院穿梭,毕竟都是孩子心性,不时将树梢上的雪花摇下来,捏着雪团朝对方扔过去,溅在屋檐下时,蹇硕踩着积雪快步走了过去,朝手下的小管事不停的叮嘱,毕竟每年年关北地各方军中、府衙大员都会过来,每桌菜式都不能出一点差错,事事都要盯着才行。
快要到晌午,诸事才堪堪停歇下来。
后院,喧哗热闹的人声隐隐传来这边,公孙止坐在房里亲手帮蔡琰插上步摇,看着铜镜里的妻子笑了笑,便去那边架子旁将大氅取下披在了身上。自那晚过后,这些天来,蔡琰对他的态度虽然不变,但终究有些不咸不淡的,只有到了今天,才稍微有些好转。
冬日的阳光正从窗外照进来,蔡琰坐在铜镜前勾勒细眉,身后传来穿衣的声响时,手轻轻放下,说了声:“夫君。”言语间,侧过的脸庞带着几分温柔。
公孙止看着她,脚步走到床沿坐下握住妻子的手,“终于舍得与为夫说话了?”
那边,羊毫笔放下桌面,蔡琰挥手让摇瓶出去后,转过身望着他,轻声道:“妾身也是会生气的,但不会怄气。往日常说自己不介意夫君纳妾,可真看到一个陌生女子出现在自己家里,心里……心里还是在意的。”
虽然夫妻多年,又生过孩子,但到底还是二十几岁左右的女子,纵然往日坚强,涉及到心中底线,终究还是难以忍受的。
公孙止摩挲她的手背,笑道:“你看,好端端的哭什么,为夫其实也没想过要纳妾。”
这话语说出来,蔡琰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她在屋外跟夫君说的话,妾身也是听到的,一个女子受了那么大委屈,又做那么多的事,其实夫君心里还是很有感触的,这…..这几天妾身也在想,夫君如今基业渐成,只有正儿这么一个子嗣,外面臣子多少也会议论妾身会不会善嫉,不同意夫君纳妾,与其纳外面的女子,不如就把那位任小姐纳入府里吧。”
公孙止揽过她,揩去落下的泪水,轻轻拍着:“.…..这事往后再说,夫人之前不也说过她是宫里出来,装的很好吗?这事往后拖一点吧,至于她做的那些事,心里确实有些感触,但与喜欢是两码事……”
“只要她心向着夫君,其他的事,妾身不在意的,多一个人,只要习惯就好,何况夫君这般地位,若没有一两个侍妾,别人会怎么想,只有正儿一个子嗣,下面的人嘴上不说,心里也都会担。”
她越说,哽咽的越严重,手指不停的抹去眼泪,但到底经历过许多事,抽泣了一阵,恢复了理性,趴在肩头哽咽的说道:“妾身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只有正儿一个子嗣……为什么不能为夫君多添几个孩子。”
“生孩子这事…..为夫也有责任…..”
稍缓,蔡琰从怀里起来,抢过了话语,她握住公孙止的手,“既然任小姐喜欢夫君,就纳她过门吧。”
“往后再看吧,可怜多过喜欢的。”
公孙止摸了摸妻子的额头,随即也起身将她牵着,拿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过,今日是年关,哭哭啼啼的,还以为我公孙止关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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