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呐喊的声音从远方的侧面传过来,此时营地里,因为战事的原因,打到现在众士卒的神经已绷到了极致,第一时间听到声响时,提刀握矛的冲了出来结阵,见到前方没有敌人兵马时愣了一下,随后有人说在北侧那边。
张杨提着佩剑领着数十名亲兵过去,栏栅后面已围满了无数道身影,曹陀也在,见张杨过来,提着斧头指去那方。
“好像是牵将军骑兵……他们好像中伏了……将军,咱们怎么办?救不救……”
……
铁蹄践踏起泥土,兵器呯呯呯的击打在空中。
“告诉张杨那边的守军不要出来,小心中计——”
牵招大喊着挥舞铁枪砸开一支掷来的标枪,对面投完标枪的罗马链甲骑兵拔剑嘶吼一声纵马冲上来,被铁枪擦着短剑刺进面目,血肉飞溅。
“我去!”
有声音在厮杀的战场上响起来,飞出的盾牌与掷来的标枪撞的碎裂四溅,苏仁跳马从背后拔出八面剑,斩在逼近过来的马头上,战马凄厉悲鸣坠地,将上面的罗马士兵摔了下来的同时,拖着宽剑的身影左劈右砍与斜刺挥砸而来的长兵交击,身子穿过间隙,头皮陡然拉紧,侧面一匹战马横冲拦截,一柄重矛挥砸,奔跑的身影挥剑挡了一下,被打飞滚了出去。
“苏仁——”
汹涌的厮杀声中,七百多名骑兵不断有人坠马,牵招游目四顾,看到跑出数丈的身影倒下,大喊了一声,策马想要救援,然而更多的罗马骑兵涌过来,他和亲兵挤在人堆里,双眼血红,咬紧了牙齿,心中懊悔,该听劝住的。
也明白了对方也是久经战场的老将,自己被反过来利用了。
“啊啊——”
铁枪凶狠的砸翻一名罗马骑兵,撕心裂肺的叫起来:“今日唯死,方才恕我之罪,来啊——”
“后退一步,我就不是汉种!”
暴烈的战场上,牵招奋力的厮杀向前穿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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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出来……小心中计!”
“后退一步,我就不是汉种!杀啊——”
晨光声起来,厮杀的叫喊声从那边传过来,张杨一拳砸在栏栅上,震的木栏横木‘吱嘎’响了下,拳头死死的捏紧,咬牙望着那边,营寨里的守军也俱都停下了一切声响,沉默的望着。
“.……救不救啊!那是牵将军…….还有黑山骑的众多弟兄也在里面!”曹陀转过来,双眼通红的盯着沉默的将领,片刻后,大吼:“你不去!我去,大不了死了就是——”
他将腰上都伯的腰牌扔过去。
“好不叫将军难做,我这不算违军令了。”
张杨抿着嘴盯着脚前的,掉在暗红土壤上的令牌,一声未吭,高大扛斧的身影从他身旁越过去。
远方那头,凄厉的厮杀和痛苦的喊叫刺激着听觉,他看不见的地方,苏仁咬着牙关艰难的爬起来,嘴角挂着鲜血正在滴落,双手抓过地上的兵器,打颤的拾起来。
牵招挥舞的铁枪慢了下来,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他浑身浴血,胸口被划破了甲胄,鲜血在流淌,带着金色鹰旗的骑兵还在涌上来,鲜血溅起,战马身受数创也倒了下来,身体翻滚到地上,弃枪,冲去马侧,将盾牌拿过手中,拔刀。
晨光映上了血的颜色。
“.……杀!”他依旧大喊。
时间就像缓慢了下来,从天地间流淌而过,张杨俯身将泥土里的那块牌子捡起来,叫住大步离开的身影,抛过去,对方接住时,他指着营中那面残破的汉旗,声音很轻的开口。
“你力气大,把旗帜抗好,别弄丢了。”
话语的声音不大,轻飘飘的在人们的耳中过去,一张张面孔肃然起来,曹陀咧嘴笑着点头,揣过令牌,丢了斧头转身去将那杆旗帜举在了手中,来到营寨边缘。
四千多人俱都过来。
声音随着张杨过来,响起:“明知是计,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因为那是我们的同胞,而我们能做的……”
无数只手压在了栏栅上,目光如铁石的望向了前方,传令兵举着令旗在阵型后面飞奔,有人听到了声音,头低下去,用牙齿将手中的布条和刀柄牢牢系死,有人紧抿着唇,满脸污血的脸上将牙咬的咯咯作响。
“怕不怕?”有士兵问旁边的同伴。“怕!我怕死后被人戳脊梁骨。”旁边的黝黑质朴的的脸上露出笑容,随后,视野中,汉旗在动了。
旗帜的下方,声音持续的响在这片金色的晨光里。
“.……而我们能做的,救下他们,或者一起战死,诸位弟兄们,将我们的忠骨就埋葬在这片边境上,生为汉人,死也为汉魂,继续守护大汉的土地!”
张杨闭上眼睛,脑海闪过妻儿的身影、士卒的一张张淳朴的样子、家乡父老……以及远在中原不知什么地方的挚友。
下一秒,睁开双眼,拔出剑。
“汉旗!我们杀——”
“杀——”
轰轰轰……横跨的一道道栏栅被无数的手推倒,呐喊的兵锋蔓延过外面堆积的尸体,也有从寨门汹涌的出去,四千多人的怒吼犹如巨大海啸在咆哮,震响了这片大地,无数双脚步踩着疯狂的脚步以雷霆之势朝那边厮杀的战场扑了过去。
残破的汉旗在金色的晨辉里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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