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下,血腥气弥漫四散开来,苍鹰的影子飞过云下,俯瞰大地,影影绰绰的身影在走,它的视野之中,全是血红的颜色,铺砌开的尸体正在人的手中拖拽丢入挖好的大坑掩埋。单于王帐的帘子掀起,酒足肉饱的一众勾肩搭背的身形大步走出,闻到外面的气味时,皱了皱眉,随后又说着话语离开。
“文优,你留下。”
走在最后的身影被叫住,转身再次施礼,重新落座,看了一眼首位上的公孙止,李儒笑着缓缓抬起手:“首领其实为匈奴之事烦恼?”
那边,公孙止招手让李恪倒一点清水过来润嗓子,随后转过头来:“确实是这样,冲锋陷阵,总不能让我汉人死伤的太多,可一旦用上匈奴人,却是担心将来可能做大,我尚在还好,若有一天死了,局势难免失去控制。”
李儒端起清水颇为斯文的啄了一口,“首领,今日杀的这些鲜卑百姓,该是杀给锁奴看的,让他心里产生动摇,想必首领的心中其实是有腹案了,只是眼下拿捏不住是否该继续往下做,毕竟棋盘太大。”
“心有余力而不足,每一步棋不能不慎重……”公孙止重重的放下碗,目光移开桌面,停留在文士的脸上,“文优既然知晓我想什么,那也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下去,我想听听。”
听到这番话,李儒愣了片刻,若是当初岳丈亦能如此这般纳我之言,岂能有今日身死魂消的局面。当下心里有些感慨,拱手道:“……哪……儒斗胆说一两句,首领放锁奴回去,无非制造内讧,只是以我之见,他性格谨慎,尚缺火候,就算与柯比能意见不合,也不会拔刀相向,所谓好药须有药引……此事急不得,过几日深入鲜卑腹地,且行且看,再找机会入手也不迟。”
他目光有些谨慎,说到这里,瞧了一眼那边的公孙止神色,见没有怒色,方才继续说下去:“至于匈奴那边,儒一路与去卑过来,观察此人有些城府,但算不得英雄,有做单于之心,却无胆色,容易蛇鼠两端。”
公孙止观人、观事上自然无法与他媲美。
点了点头,看着中年文士,笑起来:“所以我有心让在匈奴开设汉学,让他们与汉人来往,让他们喜欢上汉服绸缎……”
“首领想要让匈奴摒弃原有的习俗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若是操之过急,反倒让匈奴人心生警惕,适得其反,当以温火慢熬,肉汤方才香浓。”
“文优,在吃食上怕是有些研究。”
“治地治人如庖厨,什么菜用什么火……儒没下过厨却也明白其中道理。”李儒捻着须尖,眯了眯眼:“…….如虽然不知首领那句话是谁出的主意,但绝非妥善之策,主要是还看首领需要什么样的匈奴?”
公孙止目光严肃下来,收敛了笑容,他身形高大,又常在军伍,举手投足间显得豪迈,起身走在帐内片刻,站定下来:“……养一群猎犬。”
“猎犬?”李儒瘦弱,抬起头微微诧异。
“我大汉男儿不怕死,但不能随意死……死多了我心痛。”公孙止背负双手,不在意对方的目光,走了几步,声音沉了下来:“……再则说,猎人终须配上猎犬才行,不能事事亲为。”
夜幕笼罩了天地,大帐里有亲卫过来点上了烛火,投在帐上的瘦弱身影拱手道:“首领难道就不怕将来,猎犬养成狼?”
“我为什么要怕狼?”公孙止大笑,回身坐下,挥手拍在桌面:“我在,即是狼群!”
烛火摇曳,飞虫钻进来扑上去,冒着淡淡青烟掉在大碗旁边,话语持续在说。
“匈奴人我要让他们保持劫掠,也让他们对我公孙止产生依赖……也就是奴性,既忠诚亦有凶野,这就是我想要的匈奴猎犬。”
公孙止盯着那只死去的飞虫,手指将其弹飞,声音蕴含暴虐:“……若是按我当初两年前的心思,这些人早就打死。”
说这句话之前,其实这支队伍里的很多人都有一种感觉,他们的首领在慢慢的变化,尤其是高升,他最早跟随公孙止起家,从当初一百多人不要命的都要将对方撕下一块肉来的狠劲,到如今开始详细考虑将猎物整个捕获吞下的转变。
脾性还是那个脾性,不过却是从当初歇斯底里的疯狂到今日隐隐露出掌一方大权的威势,更像率领群狼的狼王了。
“儒已明白首领的意思。”
交谈片刻后,李儒大抵是摸清了公孙止心中的构思,不过对于这个出身马贼的首领倒也是颇为惊讶,对方虽然没有多少学识,但往往说出的一些话却有些拨云见日的错觉,比如刚刚依赖二字,太过形象。
旋即,文士笑了笑:“首领有这般想法,儒该是为匈奴、鲜卑乃至往后的那些异族担忧才是,不过光养一头猎犬,只会一家独大,朝廷上也讲究制衡,首领的目光不妨再往其他方向看看,比如鲜卑的那个锁奴、比如丁零人、羯胡、夫余……不过眼下首领还是先将柯比能征剿,将雁门、代郡、定壤连成一片稳固下来。”
“当初董卓若是多听你之言,岂会今日下场。”公孙止笑笑,挥了挥手:“既然,你已有想法,那这些事你来做,解决不了,我来。”
李儒也笑起来:“若是当初岳丈听儒之言,那今日就没有人与首领谈论这些了。”随后他起身,也准备告辞。
这边,公孙止送他到帐帘时,转身又道:“首领当舒缓内部倾轧,黑山人数太多,眼看快到寒冬,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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