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嬷嬷年岁与徐太后差不多大。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衣着整洁。相貌端正。虽说远不如徐太后那般艳丽夺目,但她自有沉稳气度,又带着微微的笑意,让人一见就心情舒畅。
元槿去到暖阁后去到上首落了座。待到单嬷嬷行礼问安,就让她也坐了下来。
毕竟是徐太后跟前最为得力的老人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单嬷嬷现在回了徐太后那里伺候,定北王那里只灵犀在旁了。好在定北王如今已经好了大半,也不用那么多人在跟前。
单嬷嬷在椅子边上小心的坐下,而后将来意说明。
“……太后瞧着这春光不错,就想请了娘娘过去,一同赏赏景,喝喝茶。”
她这话一出来,元槿差点就没能维持住面上的浅浅笑意。
如果旁人说想请了她过去一起做这些事情,消磨下时光,她都能相信。哪怕是面上和善心里头另有打算的原先的皇太后呢。
可若说是徐太后,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元槿缓了缓气息,笑道:“太后当真是这般说?”
如今皇太后已经去了监牢之中,现在宫里只徐太后一个太后了,故而直接唤一声“太后”便是。
单嬷嬷听闻元槿这话,心里暗暗一叹,暗道娘娘果然是个心思玲珑的,一听便知道不是徐太后的原话。
看她竟然还不将这心思搁在心里,反倒是大大方方问了出来,单嬷嬷心头一转,又道娘娘不愧是娘娘。既然是这天下至为尊贵之人,自有一种旁人比不得的淡然从容,根本无需向旁人低头,也无需避讳什么。
单嬷嬷神色愈发恭敬了些,笑道:“太后当真是如此说。而且,太后也说了,娘娘若是得空的话,不如常去坐一坐。即便无事,多聊一聊也是好的。”
单嬷嬷这些话看似是在给徐太后拆台,好似让徐太后在元槿跟前低了头,但她实在是真真正正的在为徐太后打算。
徐太后虽说是陛下生母,可是母子两个势同水火,根本关系不好。不知是当年那个事实的关系,还是说两个人都太骄傲了,根本就性子不合。
在这样的情形下,太后这个位置,只是看上去尊贵罢了。
原先倒还罢了。一个在宫里头一个在宫外。
如今两人都在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现在陛下又是现在这么个身份……
单嬷嬷想着,再怎么样,都得寻了法子来和缓下徐太后和陛下的关系。
而这个切入点,便是皇后娘娘。
旁人许是不知道,但她是看着陛下长大的,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
他看似吊儿郎当的,可是一旦认准了什么,就必然会认真仔细对待。
特别是对于男女之情。
这么多年了,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上过心。
可自打遇到了娘娘,那就截然不同了。
若说陛下的软肋是谁、世上有谁能一句话就让心志坚定的他改了主意,那必然是娘娘无疑。
所以,单嬷嬷思量着,还是得从娘娘这里入手。
旁的她不知道,但是,娘娘心善,这一点她还是很明白的。
若娘娘能够对着徐太后软了心肠和缓关系,而后再和陛下多说一说,那么那母子俩之间的关系就能够得到改善了。
想到这一点,再思及定北王多年来对妻子忠贞不二,单嬷嬷抿了抿唇,心里暗暗一叹。
有时候,血脉亲情这个东西,当真是没法解释清楚。
先帝是个fēng_liú多情的。可是,他亲自教导了陛下那么多年,陛下依然是个专一专情之人。
就好似、好似定北王那般……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单嬷嬷浑身一个激灵,再不敢多想。忙和顺的低下了头,好遮掩住差点就盖不住的情绪。
她一低头,元槿就将原本落在单嬷嬷身上的视线缓缓的收了回去。
元槿并不驽钝。
她怎会看不出,单嬷嬷这话是在替徐太后遮掩什么?
若说徐太后这样放低了身段来请她,元槿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
不过单嬷嬷既是这般说了,她也没什么当面拆台的必要。
故而元槿淡淡笑了笑后,说道:“太后今日既是让我过去,那我便走一趟。不过还请嬷嬷去说一声,我平日里事情不算少,今日亦是如此。还得劳烦太后多等一会儿,我将事情安排妥当了就过去。”
单嬷嬷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恼。
虽然被元槿拒了那“平日无事过去坐坐”的提议,但她早已有了心里准备。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陛下、娘娘和太后的关系到了如今的地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慢慢来,总能有改好的一日。
单嬷嬷笑着应了一声“是”,站起身来,恭敬的朝元槿行了个礼,这便低眉顺目的行了出去。
她的身影刚一消失在宫殿内,元槿唇边带着的浅淡笑意就慢慢收敛了起来。
元槿思量了下,让人将黄嬷嬷给叫到了屋里。
黄嬷嬷原本以为元槿是按照常例让她过来按摩的,所以行礼问安后,就笑着说道:“娘娘今儿是哪里不太爽利?”
她话一说完,才发现气氛不太对。抬头一看,正对上元槿明澈的眼神。
黄嬷嬷心里一颤,忽地明白了什么,赶忙跪了下去。
“我这边的情形,是你告诉太后那边的吧。”元槿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是十分肯定的语气,并不是疑问或者询问。
黄嬷嬷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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