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离开后,他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心口好像马上就要裂开,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他不愿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她是开玩笑的吗?也许明天自己再去找她,她便会回心转意?
但他很快便开始嘲笑自己——
为了即使离开父母的羽翼也能给她幸福的生活,自己一直以来这样努力,难道她从没有看到?到头来她还是不肯相信他!
他终于记起后备箱里忘了搬回去的啤酒,将车停在了路边。
等到黙槿打他的手机找到他,并把他带回朋友的住处,他已经醉到人事不省。
闭着眼睛,半醉半醒间,觉得有人在用温热的毛巾轻拭着自己的脸。突然心里似乎涌起一丝希望,“然然——”他听到自己暗哑的声音。他摸索着去抓她的手,用力把她拉近自己身旁,感到她柔软的头发随着眼泪一起,温柔的落在自己脸上。
“不要哭——”他把她搂进怀里,埋头在她的颈间,低声哄着她:“然然,不要哭——”可是自己的眼泪却流了出来。
他有些尴尬,但很快便想,算了吧,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哭过,她将自己伤的这样深,在她面前哭一次又何妨?
午夜时分,他渐渐清醒过来,发现并不是在自己的住处,不由得心里一惊。赶紧转头看时,发现伏在沙发旁边睡着的,却是黙槿。他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或是根本没做什么。但两人却是衣衫不整,让他不愿再深想。
他咬牙站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黙槿很快被惊醒,她眼睛红肿,神情有些恍惚。看着他的背影,黙槿轻声道:“我们只是喝多了,你也不是小孩子,这种事不必放在心上。。。。。。”
系扣子的手顿在半空,他的心瞬间变得冰冷,最后一丝希望终于落空。
他觉得自己无法再面对她,静默半晌,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在心中痛恨着自己——在这种时候,竟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可他顾不了这么多,他只想着,如何才能挽回心爱的姑娘。
清晨张晓丹打过电话来:“然然,听3班说今天前两节课**老孙要随堂考试,你在哪?半个小时能赶到吗?另外就是媛媛过来找你了,就在旁边缠着我呢!”
她声音沙哑:“恐怕不行了。。。。。。我在商睿这里,他不在。帮我请假吧。。。。。。”
“怎么了?生病了?”张晓丹火急火燎的问她,“打车也要来!老孙的题量那么大,你让我用复写纸帮你答啊?”
“帮我请假吧。回去再说。”
放下电话。她想,自己该走了。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继续呆在这里。她放在商睿这里的,有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此外就是那只大大的纸箱。
站在房间中央,她实在想不起可以把它带走放在哪里。当初拿到这里的时候,她曾想,这是个可靠的地方,可以安放自己的过去。
如今,她再也无法想下去,眼泪不断的流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想到,可以等自己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悄悄回来拿,于是便掩门离开。
并没有走出多远,一辆黑色的车慢慢停在她身边。
是阿卓。
一定是卓媛知道了,便叫爸爸来接她。
她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言语。
“商睿呢?”他接着问。
她刚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们分手了。”她轻轻的说道。
他静默片刻,启动了车子。“要去哪?”
“我想。。。。。。回去拿了我的东西。。。。。。”她终于还是决定不再回来。
阿卓一言不发,掉转了方向。
而这天晚上,商睿离开黙槿,便去了公司。卢剑锋在外面格子间里的电脑开着,桌面上是没有退出的网络游戏。他便过去坐下。天亮的时候,终于做完了卢剑锋玩了一个月也没完成的任务。他把键盘推开,沉默半晌,终于抓了钥匙赶回去。
这边丁然拿了钥匙开门进去,却看到了黙槿,还有商睿。
——就在她刚才离开后不久,商睿便从公司赶到。然后很快的,黙槿也来了。之前商睿离开的时候,口袋中的卡落在了黙槿那里。
四个人站在狭小的玄关,显得莫名的局促。她唇边扯起一个苦笑——刚刚还只是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流泪。
黙槿也轻轻一笑:“我过来给商睿送点东西。”
是她的银行卡,他上次出差,她随手给他拿去用。
她伸手接过——是了,以后没有人给她钱让她买菜了。她似乎是刚刚才想起来。
她没有去看他。他也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阿卓顺着她视线,搬起她刚才离开时放在玄关隔板下的纸箱,走过来对她轻声说:“然然,我们走。”
她站在玄关处,没有动。
阿卓便沉声对里面说道:“商睿,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说着自己搬了纸箱走下楼。
他神志有些飘忽,轻抿的薄唇,弯起一丝惨淡的微笑。
“。。。。。。最后一次机会,然然,你还愿意给我吗?”他看着别处,轻轻开口问道。
她早已满眼是泪。
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清楚的看到了黙槿眼底的哀怨?
她喃喃道:“对不起。。。。。。”只是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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