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枝树叶间稀稀疏疏地撒到地上，少昊氏剩余的战士们总算是等到了天亮。
追击了一天一夜，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无处不在的冷箭，更让他们的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夜。身心俱疲之下，许多战士不顾被冷箭射中的危险纷纷聚到了一起，商量起未来的事情。
原本是少昊氏一百多人追击神农氏的一个村落几十个人，如此大的优势结果现在确是被区区几十人在暗中猎杀得心惊胆战，这不得不说是对战士的奇耻大辱，但是现在情况如此，又不能不考虑到自己的生死问题。到底是选择执行首领的命令继续追击但不断被射杀，还是放弃追击，等集结大部队之后再伺机复仇？战士们现在要商量的就是这个问题。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经过一昼夜的追杀，众人都不再愿意继续追下去，再这么追下去，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被逐渐地射杀光。于是这一对没有带队首脑的少昊氏追杀部队快速地往回撤出密林，返回少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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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氏的冬季掠夺期，受损颇为严重，各个村落排出的独立队伍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少昊氏三四倍人数的队伍的袭击，很多神农氏村落抢夺到的过冬的食物被遗弃或者烧毁，有的甚至整队被屠杀。面对这一结果，炎帝很愤怒。
之前对少昊氏的征伐，其实算是惨胜，双方的损失都很大，而神农氏虽胜但是收获却不抵损失。再经过这一次掠夺的失败，神农氏部落集团内部人口的数量经过这个冬天恐怕将会至少减少五分之一，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虽然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人也对数字并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是心里的感觉是有的——这令炎帝感到担忧。
由于神农氏数千年来是以农耕为主、渔猎为辅，很少会有缺少食物导致大面积人口死亡的时候，但是并不代表神农氏的生产食物的能力能够基本满足所有族人的需求，大多数时候都是处于半饥半饱的时候，有的时候甚至半个月到一个月都是挨饿状态，所以饿死人是很常见的事情。现在出了这个情况，考虑到秋季农作物所获并不多，冬季掠夺又严重减少，炎帝不得不考虑抛弃一部分人了。但是这个决定，必须要召开部落大会，经全体部落首领同意后再经神农氏的批准才能执行，这又要耗费不少于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这只是流传下来的流程，实际上炎帝一旦作出决定，再和在附近的部落首领一讨论就可以下令，至于神农氏——这个名义上的最高精神领袖数百年来早就成了神台上的神器一样的摆设了。
流放人口令其自生自灭以便让部落精壮和少男可以继续存活已经是事实了，剩下一个决定就是明年春天耕种之后对少昊的讨伐这件事了，这一次的讨伐无功而返，冬季的掠夺又受少昊氏的阻挠，这样的耻辱炎帝无论如何是要报复的，至于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地报复少昊氏，这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上一次的讨伐让炎帝知道这一代的少昊氏部族战士十分强悍，硬拼的话人数占优的神农氏并不具有多少战胜的优势，只能期待大牛神保佑，让少昊氏内部出点什么意外，炎帝好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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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寒风犹如利箭一般，能够冷得深入骨髓。
虽然村子里的女人和小孩合力将各家的茅草屋进行了一番修葺，但是寒风仍然能从无处不在的缝隙中钻进屋子里。堂屋火坑里的火已经被烧到最旺，稍微能够抵挡一下寒冷。原本黑漆漆的屋子被火照亮，摇曳的火苗也将众人的影子摇摆起来。
启将一个尖颈肥肚的黑陶瓮以及四五个陶杯拿了过来，坐在凹进地下大约30厘米的火坑边，打开陶瓮，一股米酒混合各种果酒的香味便在茅屋中弥漫开来。启将陶杯倒满酒，逐一呈给围在火坑边的众人，待大家都拿到了酒，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也笑着饮尽陶杯中的酒。启一边给身旁人倒酒，一边说道：“秋时收成不错，今冬食粮省一省刚够吃用；明春如无大事，耕种这事要好好地干了，如果像邻村那般，我们都不用活了。”坐在启对面的卜牯再次饮下酒，用手肘抹干下巴的酒渍，笑道：“邻村那群人，春季的时候不好好耕种，跟着炎帝去北边讨伐北狄，结果荒了不少地；秋季的时候正碰上讨伐东夷，结果又误了秋收，他们不该饿死谁该！还好春种的时候我们只去了几个人，秋收时虽然我们也去讨伐东夷，村里人手不够，但还是将粮食都收回来了，不至于烂在地里酿酒给土地神喝，哈哈哈”随着卜牯的笑声，大伙也跟着笑起来，启也忙着给大家倒酒。再喝了一轮，启坐回自己的位置，将陶瓮放到一旁，紧了紧麻布衣，说道：“据首领说，今次冬季，各村落收获甚少，不少村落派出去的战士被少昊氏杀伤甚多，明春恐怕又要对少昊进行讨伐，如果这一次再不去，恐怕……”
启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都知道启想说什么。对于炎帝召集各部落对异族进行讨伐的活动，自然是有不从命的，但是自百年前十三世炎帝哀首次对不服从召集命令的部落的残酷的惩罚之后，极少有部落敢违背炎帝的命令了。之所以春种的时候启的村落敢违命不去，是因为那时候这一带来了春瘟，村里很多精壮没法前去——这个借口才让村里躲过了惩罚。明年春种如果再不去，恐怕就没有牛神保佑能找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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