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已晚,李玄头大起来。这深更半夜的,回青城县也不认识路啊,要是两位仙子能留宿一晚就好了,那可是求之不得啊。他现在生怕这两位女冠开口将他请出观外。
可是,人家并没有出言相请,自己也不好赖在人家仙子的精舍里不走啊?怎么办?李玄心里七上八下,不住地拿眼去偷瞟两位美女,看看有没有要让他走人的表情。
“幻云师兄如不嫌弃,今晚就在本观安歇吧,这夜里山路难走,黑灯瞎火的,弄不好再摔下山沟,可就没人救你了!”妙常女冠缓缓道,好像是看透了李玄的那点小小心思。
这仙子简直太可爱了啊!李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也太善解人意了,真是个妙人儿啊。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李玄掉了句文,又是深深一揖。
“咯咯,师兄不像个道士,倒像个读书士子呢,酸不酸啊。”妙真笑道。
“嗯,这个……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嘛,我是怕这男女有别,在此借宿,多有不便啊?”这厮无意之间,竟把后世李商隐的名句顺口吟了出来,心里却在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妙处。
“早服仙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我等修真之人,早已远离尘世,看开世情,眼里却无男女之别,师兄何必矫情?”好个妙常,居然拿李白的诗来对,难怪后世人常说,大唐女冠俱是诗才fēng_liú之人呢,果然大妙。
听这妙人儿吟诗以对,李玄一刹时竟然有点梦游仙窟的感觉。这大唐风气开放,文人学子,无不以结交女冠为荣。当年便有个姓张的才子,作了一篇《游仙窟》,却是说的姑嫂二人深山学仙,那士子游山相遇,被两位美貌女仙邀至仙窟,吟诗为媒,以宝刀入鞘为性事之喻,勾引得那士子把持不住,做了几夜春梦。此书当时广为流传,后来不知怎地却亡佚了。直到后世敦煌卷子问世,才发现了这篇艳情名作,让人对大唐的士风,刮目相看。李玄后世主修文科,自然是读过的,此时竟然也做起春梦来。
他正发梦,却听妙常又道:“师兄适才所吟‘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之句,真是好诗啊,难道是师兄因境而发?”
“啊……哪里,哪里,我哪能做出这等好诗,这是一个前辈高人所作。”
“那这前辈高人,却也是个修真的,不然怎能体会这‘神女生涯原是梦’的苦衷?”妙常道。
这妙人儿还真是个较真的人啊。这里看来却是她误解了。李商隐这句诗,原是怀念跟他有私情的一位女道士,用那神女高唐之梦来隐喻那女道士的风情,却被这妙常理解为修真之清苦。唉!莫非这女道士也思春了?
想想也是,这妙龄之女,却出家修仙。那成仙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事啊,大好青春便这样活生生浪费了!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啊。等到美人迟暮,仙道未成,红颜空老,岂非千古遗恨?李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突然很想跟这妙人儿说,妙常妹妹,哥哥绝不让你红颜空老!修个什么仙啊,还不如跟我成就好事,古人不是说过嘛,春宵一刻值千金,只羡鸳鸯不羡仙!
想到这里,李玄便开口问道:“妙常师姐,那你说这神仙真的是可学的吗?”
“师兄烧炼九转还丹,难道不是为了成仙吗?”好个妙常,不问反答,到弄得李玄有些为难了。他哪里相信什么九转还丹,服之成仙之说,那分明是要送命的!可是面对这清丽温婉的女冠,却又怎能直言以告?
“神仙之说,究竟如何,我入门未久,又哪里能说得一二?只是先学些炉火之事,即便不能炼出仙丹,也能学点手艺不是?”李玄只得含混而对。
“可是当朝高道吴筠真人作《神仙可学论》,言之凿凿,岂能不信?”
美女一抬杠,李玄就发笑。可惜这个妙人儿,还真信那神仙之说啊。殊不知那些修仙之人,自己也无法真的相信呢。反正人死了,在这些人眼中,便是“成仙”,信也罢,不信也罢,自能自圆其说。
“呵呵,幻云愚钝,这书我却没看过。不过我刚才听这观中师姐们一齐诵那《黄庭经》,说是‘诵之万过可长生’,难道修真之道,只要每日诵经便可?”
“嘻嘻,师兄真个不懂修道的!诵之万过,可不是光诵就行了,还要存想的。存思身中诸神名字,便能返观内照,久视成仙。唉,也难怪,你是丹鼎门的,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妙真插话道。她小嘴一撇,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身中有神?却是什么神啊?”李玄确实对这一套完全不懂,便问道。
妙常也不作声,随手便从书案上取过一卷《黄庭内景经》,翻开给他看,并指着那经文念道:
至道不烦决存真,泥丸百节皆有神。
发神苍华字太元,脑神精根字泥丸。
眼神明上字英玄,鼻神玉垄字灵坚,
耳神空闲字幽田,舌神通命字正伦,
齿神崿锋字罗千,一面之神宗泥丸。
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圆一寸处此中。
李玄不禁莞儿,这帮道士,也真是异想天开。面部五官,一个个都给起了名字,还真当它们是神呢!
不过他仔细看看,却又隐隐觉得有些朦胧象形之感。这脑神叫泥丸,莫不是人家看过那大脑皮质的性状才起这名吗?或许跟解剖有关?而且这泥丸有九房百节,是面部诸神之宗,隐隐约约好像是指泥丸跟神志意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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