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爹开口道:
“这位小哥儿也知道,我和孩子他娘打山东过来。人上了年纪糊涂,对这山路更是不熟,进来了就是出不去了。小哥您人好心善,多耽误您些功夫,带我们一家出了这山,找找我那儿子,我们一家要是能团聚,我这把老骨头无以为报啊。”
说到这兰花爹叹了口气,背对着太爷抹了把眼泪
“我就这一个闺女了,把兰花许给你,做陪房做使唤丫头,给她口饭吃,别饿着她就行了。我们也不指望挖参了,能在哪个窝棚里落个脚,讨个命活就行。”
太爷听了这话心里也难过,回过头看兰花。兰花此时还伏在母亲怀里,倒是不哭了,眼睛里含着泪也瞧着太爷。看太爷瞧她,便将头低了下去,埋在娘怀里。
太爷转过身来朝兰花爹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什么。取了肉干子煮了汤四个人分了,就着放山的留下的又干又硬的煎饼略略填了肚子。太爷心思单纯,心里纠结着就写在脸上,锁着眉头想自己的事儿。此时太爷心里就两件事,一件采货,另一件是兰花。说到采货,这次出山限期半月,初一走,十五归。如果脚力快也不过十日。出了山都是熟悉的老生意人,包都是事先打好的,太爷到了就取。年底下统一给结账。有需要结现钱的就去山下十三里堡榨油坊的李掌柜那去取。回去的时候,买一马一车载上货给拉回去。要是遇上开山挡道的,报了名姓,知道金家的陪个笑脸,叫声小爷,嘱咐了兄弟给放了去。要是遇见不识抬举的,太爷手上带着枪,就一枪毙了那不长眼的。再说兰花,太爷心里虽喜欢,单说贸然带个姑娘回去就是不敢的,村子里甚少有外来户,仅有的几户也是外面的亲戚朋友,知道来路的。更要紧的是,要是十天半月嫂,不仅自己的事耽误了,连兰花的事也不用想着了。想着想着便又叹了口气,兰花爹看在眼里,没作声。毕竟小哥儿年纪尚浅就要思考担当,也算是难为他了。
匆忙吃完,四个人就上了路。太爷在前面带路,后面紧跟着兰花爹,兰花扶着着娘跟在最后。太爷一边走一边给兰花爹讲这山路:
“这上山出山走路要有讲究,如果不常走,就得讲究要诀。上山的路都是两条并一条,下山又是一条分两条,上的时候不注意,见不着汇过来的路,下山朝反向回去就容易走错了。要是分出来的路更宽敞,又缓缓的变向,深山林子里到处有一个样,走了错路出不去都是常有的事了。”
说完又回头和兰花爹商量:
“顾大伯,您看,我们要朝山下村子里去,要是按原来路往村子里走,要走六七个时辰,到村里又是半夜,找不着人问问哥嫂去向,也没落脚的地方,恐怕兰花和顾大娘也吃不消。”
刚过晌午,太阳照的毒,就是这密林子里也照的人难受。跟在后头兰花爹长出一口气:
“小哥儿,依你看呢?”
“从这往西下去有条路,叫石滚子,山势虽陡却是条捷径,咱要是走的快有两三个时辰就到了。”
小哥儿说完,兰花爹点点头说好,朝后头挥挥手叫兰花娘和兰花跟上。四个人又径直朝西坡方向去。
石滚子是条石头路,十几年前北山西坡整整塌了一层。露出白花花的石头来。从山上就能看到山下的村子。有盖房搭窖的偶尔过来砸石头,石滚子路回村子近,也有不少放山拾货的回去的时候就从石滚子下去,近几年人走的多了,也越来越像条路了。
太爷前头带路,小心扶着石头往下走。遇到陡峭处,就把兰花娘和兰花背下来。一路磕磕绊绊,足走了三个时辰。
眼见着日头快落了山,晚霞在墨蓝的云里淡了出来。身后的大山一片墨绿色。再沿着土路走了几百米。只见路前面百米开外的几十户人家的村子。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村子在进山的要道上,村子各家常年靠种稻子,苞米过活,农闲就上山采山货,有了存货就让常走动的年轻人赶着牛车卖出去。换点日常用的东西。这时候家家户户正是吃完了晚饭。爷们都出来晃悠,聚个堆儿溜嘴皮子,讲荤段子。妇女们也凑一块家长里短。孩子们成群结队,光着脚丫子撵得大鹅嘎嘎直叫。
太爷扶着兰花娘走在前头,朝近处的几个补衣裳的妇女走了过去。太爷上前作了个揖,朝一位挽着疙瘩髻的叫了声大嫂子,给这几个正打线的吓了一跳,看这几个花子模样的。疙瘩髻连忙叫了旁边堆石子的一个五六岁小子:
“二宝,去,回屋里给端两碗饭去,再叫你哥出来给舀碗水”。
说完小子应了一声,穿上鞋,一溜烟的朝家里跑。太爷道了谢又问道:
“劳烦嫂子,嫂子可知道这黑痣李是村里哪一户?”
疙瘩髻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了,回头朝那五六岁的小子喊了一声:
“再把你爹叫来。”
不一会功夫,小子便从拐角处又跑了回来,手里端着两碗饭,后面跟着个稍大的孩子,端着一大碗水。再后面是个三十几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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