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客?何人?”赵千栋看了看自己身上不雅的穿扮,皱眉问道。
“回大人,这是拜帖。”亲兵翻手拿出一份红色的拜帖,快步送到赵千栋的面前。
顺手接过帖子,赵千栋朝上面看了一眼。
只见大红色的拜帖封面上,书写着“盛韬轩,田”这么简单的四个字。
“吉田亮太?”赵千栋的脑子里当下闪过这么一个名字。很明显,经过短短几天的僵持,玄洋社那边已经顶不住了,吉田亮太拣在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要与自己进一步洽商的。
这段时间赵千栋固然是忙着改造四台西洋印机,但他对金州局势的发展,并没有放松关注。按照探马从金州府城带回来的消息,这一段时间里,俄国人似乎始终没有放松对日本人的威逼,尤其是在营口道盛银行分行挂牌以来,金州府城内俄日双方的摩擦就显得更加频繁了。日本人那边显然希望多留一段时间,然后逼迫大清朝廷在赎辽银的支付方面做出更大的让步,而俄国人呢,则想着尽快将日本人赶走,以便于展开他们对金州地区的渗透,在这其中,德国人现在已经不开口了,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一个作壁上观的角色,那意思,显然是希望俄日双方能够大打出手,从而给他们创造一个从中渔利的机会。
赵千栋自从进入石河驿之前,借助晴笮之口同玄洋社以及日本军政署方面有了第一次接触之后,便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既不与对方互通消息,也不说日本人提出来的那条件能不能接受,至于说他这么做的原因,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双方的谈判过程中,关于日本人退出金、旅各地,向海防衙门一方移交政、防要务这一类的协商,并不能作为日本人要价的筹码——金旅等地,小日本是留不住的,他们早晚都要退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以此为要挟漫天要价,那岂不是太滑稽了?
现而今,既然吉田亮太登门了,那就说明日本军政署那边承受不了压力了,同时也说明赵千栋的策略成功了,自今而后,至少在几年的时间里,日本人将无法在金州一地影响到赵千栋的发展,更直接的说,为了同俄国人争夺东北的实际控制权,他们甚至还得在资金、军事等方面,给与赵千栋更多的支持,以便在辽东扶植起一个足够与俄国人抗衡的力量。
“请他到前堂等候,”随手轻轻一扔,将拜帖直接投进盛满污水的木盆,赵千栋摆摆手说道,“我稍后便去见他。”
“是,大人,”亲兵躬身行礼,轻快的推出厢房。
“大人,可是那倭......”王庆逸在木盆里扫了一眼,轻声说道。
“正是,”不等幕僚把话说完,赵千栋便抢着笑道,“先生,看来你我回归金州府衙之日已然不远矣。”
“希望如此,”王庆逸也不啰嗦,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出门去。
吉田亮太是一个年过半百、身材消瘦的老头,作为玄洋社所笼络的一名浪人,他在中国居留已经将近十年了,可以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当赵千栋在正堂与他初见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是东洋小鬼子——一身地道的秀才长袍,满口流利的京片子,再加上脑后那一条油光晶亮的长辫,若是走在大街上,谁敢说这个扮相的人竟然会是日本间谍?或许正如王庆逸所说的:“倭贼之心当诛,彼等觊觎我大清江山恐非一日......”
在布置尚可成为奢华的正堂里,赵千栋与吉田亮太先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谈了些诸如风花雪月、蜚短流长、尔感我佩之类的题外话,后者便将面色一整,直接了当的切入了主题。
“赵大人,”轻抿一口盏中的香茗,吉田亮太干咳一声,说道,“未知你对金州而今之势有何看法?”
“繁杂,前景不可拟测。”赵千栋摆弄着手上那把古旧的折扇,轻描淡写的说道。
折扇是吉田亮太送上的礼物,上面有文徵明的题字,显然价值不菲。
“赵大人所言甚是,”吉田亮太接口说道,“据我所知,而今俄罗斯人正在加紧向远东输送军力,彼等于精奇哩江一线所陈之兵,已逾六万,且后续之援兵,尚且源源不断,此举,当时在图谋帝国江南之地。”
吉田亮太口中所说的江南,自然指的是黑龙江以南的地区,而听了他这番话,赵千栋并没有答复,他只是不置可否的微微笑了笑。
“再者,就我所此前所获之消息,”吉田亮太继续说道,“俄罗斯人正着手修筑铁路,意图于帝国境内修筑一条沟通金、旅与远东之地的干线,大人可知彼等之意何在?”
“未曾知之,愿先生明示。”赵千栋装傻充愣,不紧不慢的说道。
“此心可称险恶,”吉田亮太也不客气,他清清嗓子,说道,“大人试想,彼等今于远东陈列重兵,同时,又图谋修筑铁路,沟通金、旅与远东之联系,待得来日,若此铁路筑成,则俄罗斯雄陈于精奇哩江一线之重兵,便可顺铁路南下,旬日抵达辽东,到那时,即便帝国有心抵抗,恐亦无力调转兵力矣。再者,待得铁路筑成,彼等尚可抢占关外各省之矿产、农粮,此实为经济之侵略,其害远甚于兵患。”
“噢?果如是耶?”赵千栋在椅子上扭扭屁股,朝吉田亮太的身边凑了凑,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说道。
“正是如此,”吉田亮太显然对他这种态度颇为满意,老头点点头,说道,“故此,大人今即为金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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