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婴脸色嘎白,似乎还在后怕之中,他喃喃道:“人常说死过方知生之妙,这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我实在不想再尝试了!”
屠岸贾注视着程婴的眼睛,一直没有放松,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地相信程婴,在他看来,程婴的神色之中确实充满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留恋。程婴也在暗中窥视着屠岸贾的表情,在他做准备的几天里,他日夜都在脑子里揣摩着屠岸贾的心思,在心里对这一刻的言语交锋进行了无数次的演练,如今的成败就在此一举。
屠岸贾的戒心明显放松了,他对程婴说道:“好,识时务者是真俊杰,程先生此举乃是俊杰所为,你既然来屠某这里来出首赵氏的遗孤,想求得什么样的奖赏?”
“高官厚禄就不用了,”程婴低着头,意兴阑珊地说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赵氏这样的家族都会一朝崩溃,还有什么人值得我再冒险?不若还是做个富家翁来得安稳!”
屠岸贾的招揽念头一闪而过,确实,以程婴如今的精神状态,恐怕就是废人一个,没有什么招揽的价值。而程婴也同样在心里暗自小心,他事先做过考虑,也曾经想过假装投靠屠岸贾,以求保全自己和主公的遗孤,不过这个念头才闪现就被他推翻了,屠岸贾不是可欺之人,一时的疏忽可以利用,长时间的靠近实在太冒险了。
屠岸贾和程婴都暂时失神,没有言语,不过还是有所准备的程婴先反应过来,他连忙用急切的口气说道:“司寇所悬赏,高官厚禄程婴都不想要,千金的财物才是程婴所求,不过程婴想请司寇大人把赏金提高一倍,不知可否?”
屠岸贾听到程婴的要求,心里暗自好笑,果然是贪财好利无义之人,面临现在这样的形式也不忘财货。在心里腹诽鄙夷着程婴,但是在嘴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屠岸贾嘴角含笑说道:“先生为晋国铲除奸佞,功在社稷,国君自然会有厚赏,我身为司寇,可以代表国君答应你,只要你的消息确实无误,加一倍赏金那是小事一桩!”
“大人此言当真?”程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惊喜的神色,急切地说道,“那就请大人随程婴一起前往首阳山,必然可以找到赵氏的遗孤。”
屠岸贾回头对亲信屠安低语了一会儿,安排好人手,准备出城前往首阳山。而程婴也在此时又及时地表现出嗜财如命的样子,他执意要屠岸贾先交付赏金,起码要让他亲眼看到赏金才动身。
就在程婴用无人可及的演技把屠岸贾以及其心腹带向绛州城西方百里以外的首阳山的时候,韩厥也带着自己的费尽精力才找到的良医走入定阳宫。程婴的难题是要欺骗极富心机,极不好欺骗的屠岸贾,而韩厥的难题是要找一个可以放心而又有精深医术的名医来配合自己,不过好在天数护佑赵氏,这样两个难题都让他们各自完成了。
韩厥步入成夫人居住的宫室,在后宫众多人手的注视下由他带来的那位同情赵氏遭遇的名医向成夫人偷偷交代了他与程婴所拟定的计划,已经拿定主意要帮助女儿庄姬的成夫人心领神会,在名医给自己诊治完后,自然地要求这位名不虚传的名医也给自己才生产几天,而且还遭受了极大苦难的女儿也诊治一下。
一行人顺理成章地移驾到庄姬的寝宫,在这里韩厥顺利地把孩子放到自己带来的一只药箱里,在庄姬的留恋与不舍中,顺利地带出了定阳宫。屠岸贾在定阳宫里的势力远不及当年,根本就没有几个得力的精干人手,对宫里如此一件重要的机密居然毫无察觉,就让韩厥无惊无险地办成了。而屠岸贾在宫外的精干人手都被他带在身边前往首阳山了,剩余的人就算是发觉不对,也没有可以决断的人来主持大局。执掌绛州城防的城卫军也在统领魏颗的暗示下放松了警戒,眼睁睁看着韩厥把孩子送到南门外程婴事先准备的宅第,交到程婴雇佣来的奶娘仆妇手里。
韩厥这里一路顺风,而连夜赶路的屠岸贾一行也在第二天的下午赶到了公孙杵臼躲藏的茅舍前,此时此刻,韩厥已经把赵氏的遗孤送出绛州城超过一天了。
远远地望着那座隐藏在山麓丛林间的茅舍,屠岸贾眉毛不由自主地扬了扬,他从开始图谋赵氏至今已经超过十年了,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赵氏来图谋替代的原因了,他也不知道在这十几年里自己为什么没有改弦更张去图谋另外的上卿家族,在这一刻,他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十余年来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站在这里,屠岸贾的心里的激动甚至超过了当日自己兵围下宫的时刻。尽管心里激动莫名,可是胸怀深沉的屠岸贾在脸上的表现仅仅是扬了扬眉,如今的屠岸贾在经历过挫折之后,已经变得更加深沉了。
停住车驾,屠岸贾远远地观望了一阵,把四下里的地势都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之后,安排屠申带领甲士四下包围,严防有人逃遁。这次屠岸贾赶赴首阳山,身边带来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一共有战车三十余乘,随员两百余人,屠申带着大部分甲士从四面慢慢包围上去,而屠岸贾则在屠安率领的三十余贴身近卫的保护之下向着茅舍冲了过去。
几天之前,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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