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大虾的意识中,世上本没有鬼的,但他现在见到这美丽的蒋妡妍后,分明就像见到鬼一样,那句“丫头片子”只吞吞吐吐地说了前一个字,后面的全卡在喉咙里了。不用说他,行如风和王一言也都吃了一惊,没想到那女子的身形竟如此之快,因为在此之前,他俩根本没发觉她的立足之处,但在悄无声息间突然就出现了,就像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似的。
河大虾觉得背地里骂人家姑娘丫头片子有失男子**度,颇感尴尬,脸微微泛红,但装作没事人似地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你过来!”蒋妡妍轻轻道。
河大虾看看左右,别人也都在看他。
“别看别人,叫你呢。”蒋妡妍又道,声音变大了。
“嘿,奇了怪了!这么多人你不叫,干嘛单单叫我?就看着我顺眼啊!”河大虾嘟嘟囔囔地站起来,脖子一挺,朗声道,“我就不过去了,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说吧!”
蒋妡妍道:“你是不是不敢啊?”
河大虾可不是胆小鬼,这辈子让他怕的人委实不多,何况眼前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怕她何来?他哼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距离铁栅栏两步远时,便站住了,把手一背,道:“有什么话,说吧!”
蒋妡妍道:“适才好像你在背后议论我,请你再把那话重复一遍。”
“不光我,还有……”
“先说你。”她直接打断了河大虾的话,目光向王一言和行如风那里看过去,显然这俩人的对话她也听见了。
行如风和王一言对望一眼,都轻轻摇头。
“请你再把那话重复一遍!”蒋妡妍的声音严厉起来,那张白皙的脸上堆满了寒霜。
河大虾有些愤怒了,大声道:“既然你都听见了,还让我说干嘛?我偏不说!”
蒋妡妍伸出了两只手,那十个手指纤细颀长,白若葱白,绝好的一双绣花手。就见她的手指全都张开,微微弯曲,手心向外,在胸前缓缓地转着圈。
河大虾道:“你这是何意?”
“何意?”蒋妡妍禁不住地冷笑,“我想让你见识一下摩天岭的基本武功——绣花手……”话音刚落,她的手掌已经向前推出。
这双绣花手,粗略一看,像纤纤玉葱,又像根根玉条,温温润润,煜煜泽泽;但一细看,上面正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红中透白,白里透红,很是诡异。
河大虾微感诧异,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但已经晚了,只觉一股无形大力迎面撞来,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已然双脚离地,倒飞出去,直接撞在身后的长椅上,“咔嚓”一声,长椅断为两截,他的屁股重重地顿在了地下的青砖上。殃及池鱼,正坐在长椅一端兀自发愣的李庄主躲闪不及,身子一歪,顺着断开的长椅斜坡出溜到河大虾身上。
没人笑,这种场合没人会笑,只有震惊!
好厉害的女子,年龄不大,武功如此之强,实出乎人们的意料,就连见多识广的王一言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李庄主也有武功,脾气也不小,但刚要发作,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把一口恶气生生地咽了回去。
河大虾胸中发闷,热血狂涌,片刻后,他颤微微地站起来了,羞愧、震惊、不可思议等等神态全都堆在了脸上。他——堂堂的何大侠虽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但在浙赣一带也算响当当的一个人物,今天当着这么多朋友,居然莫名其妙地输给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假如二人真刀实枪地干一场,打它个一百合、一千合,然后自己一个不注意,来个马失前蹄,翻身栽倒,这总的来说还算是体面。现在这叫什么?一招,仅此一招,眼睁睁看着人家伸出一双纤纤玉手——那是什么手啊?像她刚才所言,只配绣花!但可悲的是,就是那么一双绣花的手,似乎漫不经心地推过来,而他愣是躲不过去!摔得那才叫一个惨啊!悲剧,悲剧呀,要多悲剧有多悲剧!他仿佛眼前一花,觉得早已过世的列祖列宗正对着他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地骂道:“丢人!现眼!不争气!窝囊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
如果河大虾事先知道今早会有这个结果,他宁愿死在列祖列宗的掌下,因为没有当着外人丢脸,死而不冤,死而无憾;而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产生了这个结果,他连死的力气也没有了,因为羞愤像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虽未发一言,但他的眼始终瞪着面前的女子。
蒋妡妍冷冷地看着他道:“刚才我赏给你的就是背人没好话的教训!”
“不服是不是?不服再往前走几步,看看我如何让你再躺下!”蒋妡妍不住地冷笑,但话语既轻蔑,又有些狂妄。她的绣花手已经再次张开,那纤纤如玉的手指张开可不是将要绣花,而是像一张捕鱼的大网,随时准备向她目中的大虾米罩去。
河大虾没动,其实是有点胆怯,这丫头片子,肯定得到了蒋仪阴武功真传,不然不会如此张狂。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他真不想再次尝试了。但面临对方的挑战,话语又是那般得刻薄,那般得咄咄逼人,如果就此放弃,他的跟头就栽大了。不管怎么说,武功不行宁愿让人打死,也不能让人家的话语压死。
“好男不跟女斗,我才不过去呢……”河大虾搜罗半天词语,想不到临时一出口,竟是这么一句,真是趴着拉屎,要多没劲有多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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