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紫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她拔腿就跑,希望能追上赵透儿的马车,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月亮完全隐了下去,东方泛出了鱼肚白,祠堂四周荒草杂生,暖风夹着各种小飞虫向她扑来,她需不时地用衣袖去拂,眼泪很快就被擦干了。
她沿着路跑了一段,在分岔路口丢失了方向。路上都是一排排的车轮印,路两边有些农家,都紧闭着柴门。
需要报官么?可是赵透儿已得知自己的身份,孤身一人如何与巨贾之家抗衡?父亲虽也算富甲一方,可身首异处都无人问津。现如今陈太顺不过一伪冒道士,真实身份还无从得知,官府又怎么会为他洗刷冤屈?自己会不会被作为嫌疑犯捉拿起来?
南宫紫被自己的思维吓了一跳。南宫紫绝望地原路折回。等她一回到那个祠堂,顿时愣住了。陈太顺的尸体竟已消失不见,蜡烛及麻绳也一并消失,地表也看不出一丁点血迹。其它仿佛所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她一个人梦游来到了此地而已。
南宫紫捏了捏自己的脸,确信自己不是做梦。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好累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觉,然后一觉醒来发现真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然而肚子这个时候却叫起来,发生了这一切,她竟然饿了,她茫然地迈开沉重如铅的脚步,离开了祠堂,向路边的农户走去。
南宫紫敲开一户农家的柴门,茅草屋顶上面还长着好几株青青的小草。善良的女主人给了她一些干硬的馒头。南宫紫讨了两套旧女装,换下道袍,将身上所有的银钱留给了女主人。
后来的十多天里,她饿了就讨口饭吃,渴了就讨口水喝,头发乱得像鸟窝,晚上找个桥洞或是破庙栖身。初夏的蚊虫很多,身上和脸上都被咬得红点密密麻麻。别人问她去哪里,她都回答:“我去泰州听心斋先生讲学。”所幸遇到的农户大多很纯朴,不会拒绝一个衣着简陋的小女孩讨口饭菜的要求。
她对所处的地方一无所知,唯一知晓的便是富春楼上听到的泰州安定书院几个字,偏偏这样的回答收到了很多人的热情招待。他们收留她吃饭,为她指路,还热心地跟她讲心斋先生王艮求学于阳明先生王守仁的典故,心斋先生沿途讲学直抵京师的盛况。
“原来心斋先生这么有名啊!”她赞叹道。
“可不,阿楠你都从遥远的武昌跑过来求学了嘛!”小三儿说道。小三儿是她刚结识的好友,跟她一般年纪,父亲是里长,曾听心斋先生讲学,对心斋先生崇拜得无以复加。小三儿这次也辞别父亲,跟着南宫紫一同前往泰州求学。小三儿的父亲慷慨赞助了两人的盘缠。当然,南宫紫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只说自己叫阿楠,路经扬州时盘缠被盗,因离泰州不远,不想放弃求学,所以才一路乞讨过来。
“小三儿,心斋先生说日用即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种田是道,经商是道,那不是说读书也是道,当官也是道,杀人也是道?”南宫紫问道。
“怎么会呢,心斋先生说正人必须正己,杀人触犯律法,怎么可能是道呢?”小三儿嗤之以鼻。
“那小三儿,你说为什么会有人杀人呢?他们触犯律法也要去做这样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猜是为了钱吧。我还没见过别人杀人呢,阿楠你老问这个干什么?”
“难道他也是为了钱?”南宫紫声音低得像蚊子在叫。
“你说的是谁啊,阿楠?”小三儿的耳朵很尖。
“没什么,船来了,我们快走吧。”一朵凋落的合欢花飘到南宫紫脚边,她一愣,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树,朵朵合欢挥舞着柔软的粉红色羽扇在风中招摇。南宫紫咬咬银牙,将脚边那朵合欢碾进了泥土。
黑脸中年汉子叶大勇和面黄肌瘦的老张打扮成普通农夫,头戴破洞草帽,穿一身多色补丁的短帮衫,袒胸赤脚,挥着破旧的蒲扇在另一棵树下纳凉。
“哎。”老张其实很年轻,只是抬头纹太深,长相老成,才被叫成老张。他叹了口气,抬了抬眼皮,额头的褶皱更深了,“这女人咋就这么傻呢,家破人亡,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差点被个假道士拐了。这次是准备跟个毛头小子过日子了?”
叶大勇“嘿嘿”一笑:“害她家破人亡的不就是我们么?白灵可是亲自在她眼前削了她丫鬟的人头。”
“长相也不过是清秀而已,身材也跟没发育似的,二当家自己扮成女装都要比她漂亮不少,人还这么蠢,二当家该找郎中治治眼睛了!”
“老张啊,听说你挖矿得到的银子都花到那群丰乳肥臀的营妓身上了?”叶大勇拍拍老张的肩膀,“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这么虚,节制着点,以后还得讨老婆生孩子的。”
“去去去,只要我愿意,那帮女人哪个不想给我生孩子。奇怪的是我们三个当家的,怎么都跟圣人似的不近女色?难道都相信爱情那玩意儿不成?”
“夏天还是个孩子嘛。灰风你敢去了解他的底细?白灵一身死亡气息,有女人敢靠近?白灵加入组织最晚,却被提拔到最高级别,也是因为他武功最好功劳最大,这次要不是他带队,率先除掉了林静,林家堡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大当家给他的那本无回剑谱还是我在贺兰山盗西夏王陵时挖出来的,传说为鬼谷子所著,历史上就没人能练成,包括鬼谷子自己的亲传弟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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