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着衣料,一只手偷偷地摸了摸他宽厚的背,结实而温暖。
我一边打趣道:“长孙弟弟,你现在长这么高,小的时候你果真没有好好吃饭。”
他却一股子嫌弃的语气:“那是因为你来看我一次抠得只带一个鹌鹑蛋,长得不高也是怪你。还有,我那个时候虽然的确是长得营养不良了一点,我实际上还是比你大的,按生辰八字和年份来说,我还应该是你哥哥,按你的说法,你应唤我一声长孙哥哥。”
“你就扯淡吧,你自己心里是不是还有好多小九九啊,明明知道你自己是念长孙殿下的,还让我念了好些年长歌的长,我叫你名字的时候,内心是不是一直在嘲笑我?”
“没有啊,我只是在证明你师兄们在你的文字教育方面做得极其失败。”
我嘟嘟嘴,敲打了一下沈丛宣的背,“你住口!我明明是学识渊博打遍天下无敌手!”
被我缠的没法子,他连声应道:“是是是,你学识渊博,头脑特别聪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恋爱启蒙也特别早,每天就跟耗子似的每天躲在槅门后面看你的二师兄……”
我心里一个噎气,脑袋上就差挂三根线,差点没憋死过去,这家伙!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换了个话题,敌人已经向你发起进攻,我等岂能缩头缩尾,赶紧举起迎战,看谁尴尬死谁,我搂紧了他,问道:“对啦,我第一次见你,你手上有把折扇子,你一扇一扇的啊,在我看来啊特别的娘,关键是还绑着红色的穗穗,红色也就算了,还是个丑丑样子的情人结,下次你记得把穗穗换了啊,不然我一看就能想起,我的小长孙长大后第一眼竟然被我看成了娘娘腔,作为你的大姐姐,我的心里会无比汗颜的。”
沈丛宣听罢,不知怎么着冷笑了一声,突然将全部力气集中到一只手臂上抓紧了我,在怀里摸了两把,我还怀疑他一个执拗脾气犯了,要将我从山上丢出去。结果两掏两掏,他还真的从自己的衣兜里把那把扇子摸了出来,我又是一个握拳佩服,这可是刚开春啊,又不热。
他的怀里还真的是个百宝箱,什么都能掏的出来,下次在掏出个柴米油盐酱醋茶就会被我扑到了。
“谁说皇帝胸怀天下,明明皇帝还能胸怀很多东西嘛。”
“是啊是啊,我胸怀里还有一个你。”
我顿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接话。
他拿出扇子在我手上敲敲,示意我接过。
“说这个结编的好的是你,说用起来像娘娘腔的也是你。我看你记忆力越来越不好了,我来开个金口,提醒你一把:某年某月某日,我偷偷去找你,看你一个人在瞎编什么情人结,说是你师母教你的要送给心上人,你编了好久都编不成样子,好不容易翘了几天当值,千辛万苦编好了一个,最后我却在你房里的垃圾堆里看到了它,我还嘲笑你,你的心上人在垃圾里住着,你那个时候啊,嘴上功夫丝毫不饶人,还硬是当着我的面儿把这玩意儿从垃圾里捡了出来,说你编的好得不得了,多有纪念意义啊,就硬是要送给我。”
身上的汗毛竖了一把,厄……真的有这回事儿吗?
“咚”,内心一个敲锣打鼓,此战落败。再次告负。
我趴在他背上,一个心情不爽,作为一个南魏国内还有那么一点出名的女说书先生,竟然连续两次耍嘴皮子功夫都输给了一个外行,“你你你,你不要得意!要是能回到当日我一定不叫你长孙了,给你取了更加难听的名儿,你还要感激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长孙,你当年啊应该叫……”
叫什么呢?
对!!!
“叫你阿长!”
“阿长?”
“对,就叫你阿长了,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哼!”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笑得格外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背着我的双手一个使命儿的晃悠,“在胡说我就把你扔下去!”
“啊!不~要~啊~”
山谷里,惊响起我的尖叫声,我估摸着山里亲嘴的小鸟和山下站岗的奉七估计都听到了,还以为他家的陛下在这深山老林里还有什么什么的兴趣做些什么什么奇怪的事情。
悠悠的走着,靠在沈丛宣的背上,闭着眼感受迎面而来的山风,冰冰凉凉,现下光景宁静也无比美好。
脸下传来他坚实背膀的暖度,让人懒懒的犯困,我不由得打了个呵欠,问道:“小长孙呀,你学识好,你告诉我,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是什么意思呀?容华好似提醒我似得,说过这样一般诗句。”
很久沈丛宣都不回答,我还以为他全神贯注下台阶,我的话未入他耳,只听见伴着我悠悠的呼吸声,他轻轻道:“长歌,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这几句吧。”
他低沉的嗓音,极为好听,缓缓地叙事风格的语气,颇有些让人迷醉。
“我以后念给你听。”
我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些不对。
是有哪里不对啊?
到底是哪里呢?我努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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