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虹不管他,板着脸用迅捷的语调说着:“源头仍是你们,这罪是你们无可否认的。”
郁离轻轻笑着:“那好,就算‘风翼之天’有罪,但管‘青原’什么事,前人之罪又怎么能延续到后人身上。青原已然只是一个精神乐园,又有什么罪是他的呢?”
“前人之罪必要延续到后人身上,这罪只要存在着,就由不得你们。你们或许没有犯过这样的罪,但你们必须赎罪。”看到郁离想说什么,以一种简单而绝对明确的手势打断他:我要你停止。之后接着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青原之罪虽没有这样惨烈,但是为此而产生的动乱更大。他们妄图与敌人和解,他们是叛徒,是罪无可赦的罪人。曾经他们也确实做过一定的努力,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最后都是以失败收场。任何一个种族都决不允许这种叛徒。‘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原先的战斗还可以算是内斗,提醒后人不再犯就是了。但这关乎到一族气节,上层绝不可容忍。”
郁离满心的苦涩,这是何等愚昧的固步自封,就算他现在并未经历过多少也知道,为了一部分人的利益的封锁会带来多大的危害,更匡论一地、一国、一族。当初念书之时,先生曾无意中讲过:当初整个大齐尚未建立前,分为南北两个大国和西方数个小国。原本北方的国都已愿意归降,但就因此一句,南方派去的官员大行杀戮之道,生生逼他们反了,联合其他数国,之后又是延绵一百七十二年的纷争。后来大齐建立也是接纳了不少的异族人才得以一统天下。可见这句话也是有其局限性的,只适用于小,不适用于大。可笑灵界如此广大的界域,如此悠久的历史,怎么仍固守这必然过时的话呢。
上官虹又重新说道“你以为这就完了?青原之罪至此还未曾死多少人。它真正害人的在后头。当初有部分信奉青原的,到凡间去,向那些无知愚民提倡青原,引他们大肆信仰,按青原虚假的教条过活。结果你知如何?哼哼,凡人闹起了大暴乱,数百万凡人因此受到牵连,死伤逾数十万。青原完全是理想主义,数次搅风搅雨,若不是凡人为此死伤实在太大,以至于伤了修士根本元气,你当这青原为何会受如此截杀。青原还有着你那世界,你可知为此又是多少腥风血雨,多少修士伤亡?”
郁离想起了青湖娘娘,他似乎也曾看到过类似的,青原竟如此不容于人么?郁离不感到其他了,只有一丝丝的伤感。血气阳刚,他失去了这么多的血,连带着情感也只剩悲伤了么?可确实啊,青原发生过的,上官虹语焉不详,可他是知道实情的,这应当是偶发事件才对,不会蔓延伤人如斯。但郁离还同时注意到另一个细节。
“你说,那些大能们是因为凡人而对青原动了杀心的?”
“不错。
“那你对凡人怎么看?”
“凡人?蝼蚁而已、”
“那人为什么要救蝼蚁呢?”
“那是大能们的慈悲。”
“慈悲?慈悲!慈悲……哈哈哈,慈悲?”
郁离自知已到最后时刻,但他还有一件事,现在他能完成也一定要完成的。
“你可还记得八年前你曾灭过一个村子?”
“村子,是那一次!没想到,你竟是幸存者,郁离。”
“别的我都不要紧,我只问一句。”郁离吃力的抬起头,以正视的目光直视上官虹的双眼,“你可曾后悔过、忏悔过?”他曾经在幻境中看到过上官虹流泪,他想确认一下,好歹确认一下。他一定想要知道,上官虹,到底曾不曾流泪?
“当初我也曾动摇过,那一次我的剑差点折断。但我可以告诉你,郁离:我不曾后悔,从不曾后悔杀了他们。我杀的并不是他们,我做的是对的。只是无意连累了些人而已。”
郁离再抬不起头了,他已经没有了力气。但他嘴角挂着惨笑:他曾有过奢望,奢望她曾经后悔过,还有些人性,可到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假的,还是假的啊,假的……
伤悲像洪水迅速淹没了郁离的心,将一切情感通通驱逐了出去。青原也催动着海中的悲伤灌入郁离的身体中,他很得意,也很猖狂,在那里跳着诡秘的舞步。他能让郁离活下来,但他可以先收些利息。他灌输着无尽的海水,伴着海水的起舞令他兴奋欲狂。
悲伤,悲伤,悲伤……悲伤在郁离的体内越积越多,上官虹正收回了剑,往外走去。郁离已死,她也就不需要再记挂着这样一个人了。但突然她听见一个声音,如同浪涛阵阵,汹涌不绝,是从郁离的体内发出的。上官虹面色巨变,急忙奔赴郁离的尸身,又戳了十七八个窟窿,可浪涛声越来越大,没有半点停息的势头。不少的撞击声也传了出来,她面色铁青,一剑削掉郁离的头颅,第二剑削掉郁离的左臂,第三剑,第四剑,五剑,上官虹将郁离整个分了尸,但涛声依旧。上官虹感到一缕缕淡淡的悲伤,从郁离的尸体,不,是肉末中,强烈而又迅猛的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她捂着心,眼中饱含泪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她实在是太悲伤了,她悲伤的没了力气,她悲伤的嚎啕大哭。悲伤,悲伤,无止境的悲伤,每一次她以为极限的悲伤之后总有一重新的悲伤,比之前更令人心碎。无尽的悲伤从量变蜕化成质变,气体一样的悲伤凝结成液,液体一样的悲伤凝结成固体。
竟还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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