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那边是在护场子吗?看来来这儿的萨满还真不少呢。就不知腾现在在哪儿了。”伍卓阳眺望着刀梯自言自语道。虽说此行是为了找罗福月,可这会儿的他想到却是腾,那个每次都会在超乎常识的事件中现身的神秘少女。无论遇到再怎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腾总是能保持冷静做出果敢的判断。相比之下每次都积极投入事件之中,每次又都沦落为跑龙套角色的伍卓阳怎么看都是个无能的半吊子。
“或许安小虎说得没错。莫日根老爹确实选错了继承人。”伍卓阳苦笑着张开手掌仔细地端详了起来。从自己的手上他能感受一股正在涌动的气息,可另一方面却又始终无法同身上的熊神沟通。就像密闭有水的罐子听得到里面有水的声音,却无法打开罐子看到水一样。罐子?盖子?伍卓阳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白天遇到的那个多桑喇嘛。想到了他离去时留下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警告——“盖子一但打开,杀戮之心就会从这里跑出来。”
“盖子……被打开吗?”伍卓阳像多桑喇嘛一样手捂着胸口喃喃地自语道,
满怀心事的伍卓阳这一夜却睡得特别安稳。他既没有梦见刀梯,也没梦见萨满。总之一大清早神清气爽的伍卓阳就来到目连湖周围转悠了一圈,正如安小虎和旅店老板所说的那样位于目连湖畔的斡仁寺不仅有祭星仪式,而且还有诸多萨满特地赶来进行神验。正如安小虎那日介绍的那样,尚未验神的土布萨满们在师傅的带领下齐聚一堂,通过油锅捞物、吞火球、滚钉板之类的仪式来证明自己的法力。不过在前来看热闹的游客眼中这些惊险的验神仪式不过是旅游部门特意安排的噱头而已。因此游客们在使劲喝彩的同时也不忘拿起手中的照相机记录下这些惊人的场景。于是乎,在现代机械产物闪光灯的映衬下古老的验神仪式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嘉年华。
然而在这一片人声鼎沸之中伍卓阳却并没有发现罗福月的踪影,更没有碰到那种特别引人注目的萨满。不过转念想来,如果乌西哈的成员都像安小虎说的那样是一群法力高深的萨满的话,那以伍卓阳的道行看不出他们的身份也挺正常的。好在无论是祭星还是验神对伍卓阳来说都是极其新奇的体验。而随着日头西斜的逐渐降临,验神仪式也逐渐进入了高潮。
夕阳下十八层高的刀梯被榆木桩子围在中间,每段桩子大约隔着二十余米,用麻绳连接,绳子上系着彩色布条以及弓箭等辟邪饰物。刀梯呈南北向,略向北倾。顶部立一木杆,木杆的顶部也系有红绿布条。梯子的北面挖有一个五米见方的穴坑,看上去有一米多深的样子。里面铺着麦草、毡子、被子,坑内离地面半米高的地方还拉着一张麻网。这让伍卓阳不由地想起安小虎他们那日的对话。干咽了口唾沫的他喃喃自语道,“新萨满该不会就是从那上面往坑里跳吧!”
正当伍卓阳仰着脖子唏嘘于高耸的刀梯之时,广场上突然响起了一片哗然之声。只见数名身穿蓝衣的男子簇拥着一个头戴珠帘,身穿红色小袄白色长裙的少女正朝着刀梯的方向走来。与此同时沉闷而又庄严的萨满鼓声随之响起,伍卓阳看到一头白公牛和一只山羊被栓在了刀梯的西南侧。紧跟着一个身披神服铜镜面带数皮面具的老萨满手持扎枪走到刀梯前开始应着鼓点,横杀竖刺,大声呐喊起来。伍卓阳知道这为了接下来的验神而举行的驱魔仪式。不过周边的游客们似乎对即将参加的验神仪式的那个少女更感兴趣,交头接耳的声音可谓是此起彼伏。
果不其然,在一阵厮杀过后,老萨满放下扎枪对着上苍唱起了神歌。不知是周围环境太过嘈杂还是老萨满用了少数民族的语言,总之伍卓阳并没有听清楚对方究竟唱了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得那是在将验神者的身份告之萨满女神伊散珠妈妈。当老萨满唱完神歌之时,红袄白裙的少女也被带到了神梯下。此时的老萨满突然大喊一声,拿起扎枪朝着山羊脖子猛刺过去。羊血顿时喷涌而出,少女疾步上前,跪下喝了羊血,然后转身走向了刀梯。一旁的老萨满跟着为她递上两张黄表纸。少女接过纸后将其贴在了手掌上,接着面朝南,背朝北,开始赤足登刀梯。
可能是之前老萨满当众杀羊的气势震慑了在场的观众,也可能是这古老的仪式让人们心存了畏惧。总之在少女踏上第一阶刀梯之时,现场立即就变得鸦雀无声起来。而配合着少女的举动,四周围坐着的萨满们在老萨满的带领下一起打起了神鼓,唱起了金刀梯神歌。
“请在鲜血中验明啊,
请在白汤中淬坚。
请骑在沙尔坦驼之背呀,
请稳坐在雪白的公牛之背,
将去那天涯海角呀,
将在那日月之间……”
少女在众萨满的歌声中一级一级地攀登着刀梯,黑色的长发映衬着白色的长裙随风飘舞。不知为何少女纤细的腰身让伍卓阳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另一个萨满少女。而高耸的刀梯也同那梦中反复出现的通天白梯叠加在了一起。
腾,腾,是腾在登刀梯吗?
伍卓阳怔怔地目送着少女登上最高一级刀梯。只听底下的老萨满停下了手鼓对着少女沉声问道,“往西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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