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如今的状况实在糟糕,李子林自己很清楚,他一离开竹溪镇,他爹面临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几番犹豫后,他终究无奈同意了我的意见。
回了茶旅店,我给吕老板夫妇禀明情况后,向他们致谢辞别,那老板娘听后便起身道:“小苏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原本我和当家的还想长期留你在店里,眼下,你要去替你娘完成这个心愿,我们也不好阻拦。这几两银子你一定要收下,就算是这些日子的工钱。”
老板娘将银子往我手里塞,我忙忙推开:“我每次买菜余下的钱都快有一两银子了,这些天我吃住在店里,做工也是应该的。这些银子我不能要。”
吕老板道:“傻孩子,这些钱你拿去给那李木匠找个大夫,都是街里街坊的,虽然平时往来不多,就算是我们尽的一点心意吧。”
听吕老板这么一说,我便不再推辞,收下了这几两银子。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午后去镇街上请了药铺的老大夫,带着去了李家院子。
老大夫往日曾替李木匠看过病,对他的情况很是了解,这次检视一番后,只是给我解释说他的伤是陈年旧伤,没有治愈的可能,眼下也只能开一些滋补身子的温药慢慢调养着。临走时,他又叮嘱李子林要多翻身、勤擦洗,说是好好照顾着或许也能多活一年半载。
听了老大夫的话,我很难过,李子林反倒安慰我说:“生死有命,不可强求。你替我从军,我能守在家父身旁侍候汤水,替他送终,也算是尽了孝道。”
第二日一早。那几位征兵的官爷果然便又来了李家。
我上前说明了情况,要求替李子林从军,领头的官爷上下打量我一番,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知道律定的征兵年纪是十七岁,我便答道:“只差几天就十七岁了。”
“你既也是李家子嗣,替你哥哥入伍到也没问题,只是你这身高怎么看也不象有十七岁啊?”
我辩解道:“有十七岁了,只是我长得慢一些。”
官爷皱眉道:“傅籍对身高要求很严的,矮一分都不行。张明,拿软尺来。先量量再说。”
果然,便有一个官爷拿了卷绳尺过来,从我头顶拉下。比量了起来。
我心下有些紧张,这些年在侯府里好吃好喝,我的身量与同龄的女子相比,要高出好一些,可真要和十七岁的男子相比。那却还是矮了好长一段。
“顾爷,量了,身高六尺六寸,达标。”
“有六尺六?你量准了么?”被唤作顾爷的领头官爷疑惑道。
张明点头道:“量准的,他只是太瘦,看起来显小。”
顾爷便点头道:“那就带走吧。”
李子林在一旁看着。愣怔了一阵,忽然追上来道:“小弟,你……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我安慰他道:“你放心吧。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旁的张明笑道:“别操心了,你弟弟现在这么白净瘦弱,娘气得很,让他去军营里待两年,回来就是个猛汉子了……”
猛汉子?!我瞥了一眼前面走着的两个膀圆腰粗的官爷。心下一阵恶寒:我若是两年后变成那般模样,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嫁人了。
“我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
脑子里忽然滚过一道闪电,我竟鬼使神差的想起了自己儿时威胁邓训的这句话来。那时果然天真,以为想嫁给谁,是自己做得了主的。哎,只怕两年后,邓训和阴月雯的儿子都能满地爬了。一想到这个,我心底便是一阵异样的刺痛。
不能想!不能想他!我抬手抚胸,连连告诫自己。
“小兄弟,你怎么了?不舒服?”一旁的张明侧身问道。
我怕他们嫌弃我体弱,不让我顶替李子林服役,便忙忙摇头道:“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口渴了。”
“这才离开镇子多远,你就口渴了?你这是去当兵吃苦,不是出门游山玩水,给我忍着!”前面的顾爷头也不回的吆喝道。
我和张明对视一番,都立即闭口不语了。
从竹溪镇带出来的一共有六个新兵。征兵的官爷领着我们又汇合了附近其它几个镇子的新兵,一行四五十人,前往河南郡汝州营。
徒步走了两日,我们一行抵达了位于汝州城外二十里地的汝州营。这里距广成苑不过是一座山头的距离,立在营地的练兵场上,还隐约能望见簸箕湾的蹴鞠场。
一度时间,我还担心阴识或程家人会不到营地来,后来我才明白,阴识任职的执金吾,主要是负责京城防务,管辖的兵士来自北军营,与各地郡县征募的兵役部队不是一条线。而程家虽是汝州的富商,却不能接近营地。混在这群充满汗馊味的兵士之中,我根本无需担心会被阴家抓回洛阳送进宫去。
汝州营主要负责汝州及附近的梁县的治安戍卫。新兵入营第一年主要是进行体能训练,学习基本的骑射技能;第二年则会通过考核,将兵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负责治安戍卫和城墙、河道等基本设施的修筑。
入营几天来,负重跑步、角力训练等各种体能训练我都勉强捱了下来,成绩也还不是新兵中最差的一个。而眼下,我面临最困难的一件事,却是如何掩饰身份,不暴露我女扮男装的真相,以免牵连出李子林逃避兵役的事情。
新兵营里,十人一个房间,床铺相接,密密排列,根本没有相对隔离的私密空间。每天几个时辰的高强度训练下来,每个人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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