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充斥着惨白的灯光,照在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的虚弱脸色上,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匍匐在房间的每一角落,让人心生厌烦。隐隐约约的光线中,可见少年的胸口缠着纱布,他紧闭着眼,面色清秀,让人怜惜。
门毫无征兆的被打开了,房间的灯光昏暗了一下,魁梧的男人径直走向病床。
直到床前。
他沉默了许久,见少年没有睁开眼,便自顾自的开了口。
“对于她的事情,我们族内也很痛心。”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却似乎怎么也飘不进少年的耳朵。
见少年不回答,他试着缓和了语气:“待你伤好后,我们两家允许你入世,去散散心,养养伤。”
见少年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也不想有什么反应。男人立即转身离去,留下沉重的关门声和与来时一样沉的脚步声。
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男人诧异地望了望倚在走廊上抽烟的女人,那女人似有所感,将烟猛吸了一口,享受了一下短暂的麻痹快感,扔掉了未燃尽的烟头。
“你很少抽烟。”男人皱了皱眉头,然后走了过去。
“可是我想抽。”女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男人远去的身影,低声道:“如果说这就是对他最大的补偿的话!”
男人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一字一句,像锥子一样缓缓刺入女人的心:“这就是他的命!”
女人如雷击一般,脸色惨白,从墙缓缓无力滑下,叹息一声,又颤抖着抽出一根烟。
对于十六岁身居隐世家族的司马炎来说,世界还很单纯,非黑即白。但是想到她,胸口的伤又隐隐作痛。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他明白,自己即使受了伤,在他们眼中,也还是个不值得尊重的怪物。不然,他应该会敲敲门吧。
司马炎自嘲的笑了笑,却又牵扯到伤口。
她再也回不来了。
时间仿佛在一个世纪里游荡,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司马,司马炎,司马家啊,司马家啊,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泪无声的从紧闭的双眼流了下来。
他像一匹受伤的野兽,握紧床单,突然猛地睁开眼,瞳孔由黑变红,瞳仁扭曲,最后变成了一朵旋转妖冶而又锋利的花!
那一刻,天地变色,万物匍匐,似有鬼哭!
在不知多远的一幢古屋里,盘坐的清癯老人似有所应。
老人猛地睁开了眼。
面前出现了一道无形的气浪,将久未有人活动的房间吹的尘土飞扬。良久,老人阖上眼,吐出一口气,低声叹息。
金鳞已遇风云,天要变了。
江城。
熙熙攘攘的人潮涌动,司马炎平静而又略带迷茫的看着神各异匆匆忙忙的人。
他从小在族中长大,他会繁复而又奇奇怪怪的礼仪,他读过天文地理,占卜卦象,兵法医术,甚至可以独自一人在荒山上谋存,但他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人。族中似乎有意弱化了他与人的交际能力,从小除了教他各种本领的老师,他几乎不与人来往,一个玩伴都没有。
真是个令人开心不起来的回忆,但是有个人就是在回忆里删不出去,就像歌声里唱的那样。
那年,他遇见了偷偷跑到后山落入水池的她。
她笑嘻嘻对他说,拉我起来嘛。
他明知池水道不深,但他慌慌张张的去拉她。
扑通一声,女孩哈哈大笑,就像春天里的风铃一样令人愉悦。
她把司马炎拉下了水。
“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倒霉咯”,咯咯的笑声让司马炎的脸红了起来。
良久,他倒坐在浅浅的水池里看了看女孩和自己一样湿的衣服,头一次他开心的想到了,“我也不是一个人啦”。
江城的天空落下了雨,汽车往来奔驰,溅起的水花让路上的女孩尖叫,尖叫声把司马拉回了现实。
我又是一个人啦。
他自嘲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手中已经被汗渍浸湿的写有地址的小纸条
东江大道,北京路.666号。
真是吉利的数字,这个主人应该很有钱吧。
道路宽广却又随着深入逐渐变窄,他一路小跑,下着雨,带着他仅有的行李:一张纸条,一张银行卡,一个人。
他不知道怎样保护关系他着落的纸条,只好傻傻地捧着它,向前奔跑。
跑着跑着,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前面有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个女孩。
黑色的长发从头顶写下来直达腰际,挡住了她的一面,让她的侧脸隐隐约约,但从她高挑的身材来看,是个美女。
司马当然不会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这样冲过去不太礼貌。他犹豫不决,因为女孩只是呆呆的望着她对面的房子,不说话。
女孩没有伞,衣服已经湿透了大半。看着女孩,司马似乎又想起了那个人。他脱掉了外套,将它遮在了女孩头上。
女孩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像傻瓜一样,淋着雨。
司马的剩下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阿嚏!”
司马感到他的手突然被人牵了起来,女孩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进去吧。
女孩主动敲了敲门,一会儿门开了,却是一位长相一般的中年妇女,围着围裙。看清了女孩的面目,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回头向屋内叫道:
先生,小姐回来了!
“小姐终于回来了,哎哟,衣服怎么湿了,快快,我去拿毛巾,怎么不打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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