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珠尔根城内,代善的临时住处,李永芳正安安静静地站在客厅外面。
他来这里已经好一会儿了,只是代善的那些手下却并没有把他带进客厅,甚至于,从进城之后开始,他就几乎步步都要受到那些女真兵的盘查。不过,这些人越是这样,他的心就越笃定。因为在他看来,代善越是这样给他颜色看,就说明越在意他的存在。要是一个没多么紧要的人物,以代善四大贝勒之首的地位,又岂会这样小心?恐怕连理会都懒得理会了,更加不用说摆架子,使脸色了。
“待会儿见了大贝勒,该怎么说呢?”
李永芳在想着自己这群人的动向。身为汉人,在这场女真人自己争权夺利的斗争中,既不能得到信任,又不能得到重用,反而不是被拿来当替罪羊,就是被拿来当枪使,两面不讨好,这种日子他跟孙得功、鲍得甫等人都不愿意继续下去。可是,他们同样知道,这场后金国内的政治斗争不仅牵扯了几乎所有的女真势力,还涉及到了明军跟蒙古。他们这几千汉军,不管是面对任何一方,都只能算是一只小虾米。所以,想要过得好,就只能选择一只最有可能取得最后胜利的势力进行投靠。可很显然,身为叛徒,他们是不可能投靠明军的,而先前在草原上的杀戮,也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去投靠蒙古人,那么,就只有继续跟着那些女真人了。但是,先前招揽了他们的阿巴亥并不是一个值得投靠的女人。要不然,这个女人就不会把他们这几人随便地扔到草原上来杀人放火,逼反许多先前投靠过后金的蒙古人之后,再让自己一群人来牵制代善。
想到这里,李永芳就是一肚子气。杀人放火也就罢了,可在这种时候过来牵制代善……他们在草原上大开杀戒,杀得那些蒙古人一个个对后金,对女真人恨得咬牙切齿,平白地为代善等人平定这里制造了大批的麻烦,更是逼出了齐赛诺延一支两万多人的大军,可以说是极其出色的完成了阿巴亥交给他们的任务。可这个时候再让他们过来“辅助”代善等人的大军,继续为其平定科尔沁诸部拖后腿,以代善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的脾气,会饶得了他们?这不是逼着他们送死么?
可他们偏偏还不能不听这个混帐命令。
小虾米面对那些大鱼能有什么选择?不听阿巴亥的,恐怕他们一退回辽东就会被收拾掉;可听从的话,代善等人又会怎么对付他们?
“还好那齐赛诺延早早地就想到收拢了各部部众,让老了省了不少麻烦。三千兵马也没有太多损失,还能仗着搏一搏。”
李永芳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凭依,就是手里的那三千汉军。只要这三千汉军没有什么损失,不管是阿巴亥,还是代善这些人,都不会轻易地把他怎么样。至少,在大局未定之前会是这样。毕竟,三千人也是十个牛录的兵马。他代善执掌的正红旗不也才二十五个牛录么?真要是逼急了,三千人拼起命来,足够让八旗中的任何一旗都不愿轻易面对。尤其是在这种两军对垒的时候,代善等人肯定不会轻易地对他下手。顶多也就是逼着他们在交战的时候打前锋罢了。可惜,他李某人早就算计好了,自己过来,兵却放得远远的,免得不小心就陷进了女真人的包围,那样的话,就是不想被当枪使也不行了。
……
“等急了吧。”
想到自己手下的精兵,李永芳越发的心安。只要兵在,他就安全。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斗争出现结果之前,尽可能的保持自己这三千兵马的独立和完整,能做到这些,只要最后胜利的不是蒙古人或者明军,他总会有机会的。而就在他打定主意之后没多久,院子外面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永芳见过大贝勒,三贝勒,二位贝勒爷金安!”
李永芳急忙回过头去,看到代善跟莽古尔泰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赶紧跪下说道。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那二贝勒阿敏跟他的镶蓝旗哪儿去了?从进城开始,他就没看到这些人的一点儿影子。
“哼,我们又不是阿巴亥那个娘们儿,你不用这么客气。”莽古尔泰冷冷地笑了两声,也不叫起,拔腿就向屋里走去。而代善也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紧跟着莽古尔泰的脚步走了进去。两人身后的几个参领、佐领什么也都默不做声,各自到屋里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一起看着屋外跪着的李永芳。
时间已是初夏,东北的天气虽然不像是南方那样酷烈,但日头依然很毒。房子又正好是面南背北,李永芳跪在院子里,被太阳晒个正着,再加上他来拜见的时候,因为不想被代善等人故意挑刺儿,穿戴了整齐的盔甲,结果,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可他却不敢起来。虽然这个时期的后金国对上下礼节性的东西还并不是特别注重,稍微有点儿实力的大将都敢跟那些皇亲贝勒之类的人物争执,甚至是动手,但那只是女真人之间。对汉人,女真人从来没有任何的客气和礼貌可言。若是他们这些汉将胆敢对女真贵族有任何的不礼貌行为,肯定就会受到严惩。哪怕就像是他这种带兵的将领也是一样。
“老子暂且受点儿苦。早晚叫你们全都还回来。”
瞥见汗水顺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流下,膝盖也越来越痛,李永芳忍不住暗暗发起狠来。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意愿想要实现,除非是阿巴亥取得胜利,并且打算将莽古尔泰等人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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