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瘸子要杀人啦!”
满城都在喊。
林木怎么也没想到在没有网络的时代,消息会传得这么快。正所谓:好事是乌龟在爬,谣言却长了翅膀。
在娱乐生活匮乏的年代,再没有比看杀人更刺激的事情了。尤其是杀别人,那简直就是一种可以媲美看好莱坞大片的精神粮食。
人越来越多,好象全城的人都来了,至少有上千人。后面的人挤不进去,都垫着脚尖伸头张望,不住问前面怎么了,是不是秋决提前了?妇女们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更有浪荡子悄悄地将手伸向前方饱满的臀部,传来女人的大骂“瓜娃子!”然后是浪荡子的怪笑:“sāo_huò!”
有人被推dao在地,大声惨叫:“我的箩兜。”
“让让,我包里是鸡蛋,可挤不得。”
提着一把雪亮的杀猪刀,柱着拐杖本就走不快,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摩肩接踵起来。刚开始,大家还同林木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可因为街道实在太窄,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浪汹涌,竟冲到林木身前。
他已经被挤得浑身都是臭汗,抬头一看,天空都是人脚踩起的浮尘,粘在额头上感觉很是粗砺。因为身子弱,他被后面的人撞得一个趔趄,险些倒下,好在身边的胡屠夫扶了他一把。
林木笑笑:“多谢老胡。”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再这么弄下去,只怕就要失控了。
胡屠夫挥舞着手中那条五花肉,像是在挥着三节棍,“让让,让让,别挡道。”
旁边有人大叫:“胡屠夫你要杀谁?”
胡屠夫恼火地大叫:“不是我要杀人,林木要去杀刘郎中和韩郎中,让让,你把路都拦了,还怎么杀呀?”
“对啊,把路栏了还怎么杀?”众人都在大吼,犹如响起一片闷雷。
“是是是,我马上让。”那人连连点头。
林木心中郁闷,他完全低估了众人看热闹的决心,事情搞大了,等下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如果不出意外,韩、刘二人定已得到消息,想必已经逃之夭夭。自己腿脚又不好,现在找上门去,也找不到人。而且,这事情一闹,已经坐实了自己寻衅滋事的罪名。这年头正是明朝鼎盛时期,官府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真将自己抓了去,却是一个大麻烦。
自己好歹是一个有超前意识的现代人,怎么一到古代反扮演起泼皮无赖了?若被后世的同事知道,定会笑掉大牙。
正苦恼中,前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韩郎中和刘郎中来了。”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前方齐齐让开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正是白着脸的刘、韩二人。
两人已经跑都气喘吁吁,见了林木都同时一作揖,叫道:“林木兄,你终于回来了,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幸甚,幸甚。”说着话,两人居然讨好地凑了上来。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二人早已知悉。按说,他们应该早逃得没影子了。可二人一想,这个林木本就是一个夯货,今日若跑了,保不准他明日又来纠缠。二人在县城里也是有家有室的,却也不愿找麻烦。想了想,干脆硬着头皮过来,看能不能陪下礼,将那日的事揭到一边。
“站住!”还没等林木说话,胡屠夫已经大大咧咧地伸手拦住他们:“你们同林木的恩怨老胡我是一清二楚的,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我们找个地方讲茶。”
“要得,要得。”二人同时点头,“我们进茶馆,林兄弟、老胡请。”说着话就率先走进街边的一间小茶馆里。
所谓讲茶是四川的一个风俗,若两家人有了矛盾,又打算调解,就找中将双方招在一起进茶馆喝茶。然后将事情摆在桌面上,看能不能达成谅解。
看得出来,胡屠夫很在意自己这个中人的身份,要知道,如果能够成功地调解成一件事,也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中人一般都是族中长老或地方缙绅,或衙门的小吏,以老胡的身份在往日是没机会上台面的。他本就是一个好事者,这样的机会如何能够放过。
进得那小茶馆,老胡将那条五花肉往门板上一挂,对着茶馆里的客人团团一揖“各位乡亲父老,小人胡悦,今天来这里调解刘、韩、林三位郎中的
众茶客同时起身,“你们忙,我等在外面等着。”
等林木等四人坐好,外面的人更多了,上千人都没有着声,呆呆地盯着里面看。只茶馆的蓝布幌子在风中轻轻飘动,偶尔发出一声响。
四人都没有说话,都埋头吃茶。
良久,林木才轻轻放下手中的盖碗,将双手放在膝上,“你们二人怎么找过来了?”
话音刚落,胡屠夫已经扯着嗓子朝外面喊了一声:“林郎中说,你们二人怎么找过来了?”
这声音甚是响亮,倒将林木吓了一大跳。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韩郎中已经急切地回答说:“林先生同我二人也是共过患难的,今天听你回城,心中挂念,特意过来看看,见你林兄弟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胡屠夫对着外面继续喊:“韩郎中说:林先生同我二人也是共过患难的,今天听你回城,心中挂念,特意过来看看,见你林兄弟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林木这才明白了,胡屠夫这是在现场直播呀,娘的,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他忙笑着对胡屠夫说:“老胡,你再喊,我转身就走。”
“好,我不说了。”老胡忙掩住嘴,半天才放开,“你们有什么恩怨就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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