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是一支无比熟悉的旋律在心底响起,这是我无比熟悉的马蹄声,二十年来,听过无数回了。
在清晨发现的那大队车马遭袭的时候我看到了给婵子配备的那辆马车,婵子统儿以及护卫婵子的裴元绍和几个仆人仆妇却都不见了,拖拽着马车的雪儿也消失无踪。当我以极大的毅力决定一次次往返于长坂坡寻找糜甘二位夫人和阿斗的时候,其实我也在努力的寻找着婵子的踪迹。
小白的脚步也变得快了起来,耳听得雪儿急促的蹄声,我的心仿佛一面被敲打的大鼓,就那么任凭小白往前奔跑而去。
“将军,将军。”裴元绍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然后裴元绍,骑着马从田野间冲了过来,在他前面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大步奔腾,已经把他甩出了好远。
我所见过的天下最神骏的几匹骏马当中,以赤兔最为强健,但是雪儿最为聪慧,当它他头放在我手心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它目光中的伤感和迷茫,很多很多年,初开那次之外,我都没见到过它的这种神态。
“将军,属下该死,属下把婵夫人和公子丢了。”裴元绍跪伏在地上,声音充满了焦急与自责,就差没哭出来了:“雪儿是自己找到我的,就连它也失去了婵夫人的位置,我已经跟着它在这附近跑了半天了,什么都没发现。”
“快起来,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虽然我知道婵子很神奇,甚至这么多年对我来说她依然神秘,虽然我心中很有些期待,所以当我看到雪儿没看到婵子和统儿的时候心情真的很沮丧,但我的心境依然清明,这里是战场,而且是古往今来最凶险最混乱的那种,我们是弱势一方,完全不对等的弱,出现什么情况都很正常,只有这裴元绍,眼看奔三十的人了,搁我手下敲打了七八年,怎么还一副书生样呢。
“我现在在找糜主母和小主公,你有消息没有?”看裴元绍站了起来,我才注意到他浑身血迹满脸疲惫,以他的功夫居然能在长坂坡混这老半天还生龙活虎,这本身就是个奇迹,突然之间我觉得心底的压迫轻松了不少,既然裴元绍都还活着,婵子自然也可能还活着,而且她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也知道怎么照顾我们的孩子。
“不清楚,我只顾着找寻婵夫人和公子了。”裴元绍茫然说道,他没有上位者们对这种消息的敏感,没有那么强烈的惊诧感觉:“那边有个废弃的村子,我曾远远的瞧见有些百姓在那里避难。”
雪儿突然抬起头来一声嘶鸣,似乎听懂了我和裴元绍所说的话,难道糜夫人真在那村子里?
真的是一个废弃的村子,许多的房屋房顶已经大半坍塌,村外的围墙也多半垮了,留下些残垣断壁,一眼就能看到许多疲敝困顿的荆州百姓三三两两的靠坐在墙边树下。
“劳驾,请问有谁见到糜夫人没有?这么高,三十岁不到,可能还带着个小孩。”那许多百姓能认识糜夫人的又有几个,我只能连比划带询问一路问过去。
“糜夫人就在前面的矮墙后呢。”还真有人认得,而且那人还认得我:“赵将军,我看附近都是曹军,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怎么过来的,我一身的鲜血,自然是杀过来的,谢别那位好心人后,很快就找到一处断墙边,穿过断墙,就看见糜夫人抱着阿斗靠坐在墙角,那墙角边还有口井,却没有一个仆妇侍卫在她身边,两位女公子也不在。
“赵云见过主母。”虽然甘夫人跟随刘备的时间更早,年纪也稍大一点,但糜夫人有整个糜氏家族做后盾,所以在刘备两位夫人中,反而是糜夫人地位更高一点,当然,这只是一般人的看法,好像从来刘备也没有说过这两位夫人该如何安排,两位夫人一直都像是一对姐妹,还是融洽得不能再融洽那种,许多时候,甘夫人也会出面理些内事,比糜夫人做得还熟练。
很显然的,糜夫人受了很大的惊吓,虽然她一直在抚慰着阿斗,但是只有在看到我之后,她的眼中才有了些色彩。
“赵将军,你怎么来了?现在外面怎么样?”糜夫人定了定神,我得到来让她安心了不少。
“外面还好,我们遇到了些小麻烦,主公让我来接主母和小主人。”这时候我当然不能说丧气的话,那些话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写在脸上,更不能说出来,因为糜夫人不是将军,这些责任苦难不该由她来扛。
“是吗?”怎么看糜夫人也不是相信的样子,她是长期追随在刘备身边的人,经过了太多的艰苦磨难,虽然看上去那么柔弱,其实心里明镜似的,这是一种上位者的智慧,我也知道瞒她不过,我之所以这么说,那是要宽她的心,把责任重担扛到自己身上。
“请主母上马,末将这就护送主母去跟主公会合。”就在我进村之前,我已经看到四面有几支曹军往这边过来了,都是那种数千人规模的,或许会有名将压阵,这里可一刻也不能多呆了。
“赵将军,”糜夫人突然正色道:“我虽然只是个女流之辈,却并非没有见识之人,皇叔与三叔都不见踪影,将军衣甲破败浑身浴血,身边又无兵马,分明是逞强到此。皇叔漂泊半生,数丧嫡子,只留下阿斗一脉,将军此来,必是为了抢回阿斗。我如今有伤在身,死不足惜,将军神勇无敌,或许真能杀出重围,阿斗就拜托给将军了,我是不肯走的。”
“主母受伤了?”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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