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黑暗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哀伤。弥漫在整间书房里面。
“幼樵啊。你说说看。莫非老夫真地老了?”李鸿章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向窗边。整个人削瘦的似乎都快脱了形了。套在一件袍子中显得空空荡荡的。惟有那双眸子里。还依稀有着这位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当年的孤傲。
“世间之人又有何人能不老。世间之事又有何事不沧桑。中堂大人。国家危难之际。北洋生死存亡的时候。你不能倒下啊………”忽然之间。张佩纶双膝跪地。已经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世间何人能不老。世间何事不沧桑……”李鸿章喃喃自语着。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幼樵这话说的好啊!我李鸿章扪心自问。这二十多年来办理洋务振兴国势。建海军、兴实业。图自强。于大清虽不敢言尺寸之功。但是犬马恋主之心。死而后已之志。还是自认可俯仰天地间地。可今日看来。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李鸿章老矣。北洋也付流水沧桑了……”
说着。李鸿章转过身去。目光深沉的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意。像是有万千言语都藏在心中。此时却都化作了无言的长叹。
从接到皇上明电天下。去辫明志。誓与田庄台共存亡的电报后。李鸿章整个人像忽然之间老去了一头。在书房中整整坐了一天。公文也不批阅了。各处地电报也扔在了一边。除了自己的女婿张佩纶。任谁都挡在门外不见。整整一天。就只是来来回回的反复看着皇上送给自己的两幅字。
一幅是甲午。另外一幅则是皇上手书的自己那首诗。“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
甲午果真就像当日皇上所说的那般来了。一番狂风骤雨。吹打得大清这间破屋子摇摇欲坠。也吹打得北洋支离破碎。然而无论走到何等地地步。无论多么地风雨飘摇。李鸿章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意气消沉黯然神伤过。
一国之君。不惜去辫以激发三军之斗志。不惜将自己置于死地。而令煌煌大清重获一线生机。这还是心机吗?还是权谋吗?还是翻云覆雨恩威难测的帝王心术吗?
而倘若自己与皇上易地而处。领军于田庄台与日军血战。自己又能有皇上如此地豪情挥洒。不惧生死吗?或许当年可以。今日却…………
“中堂大人。总署又发来急电。让你即刻回复。”书房门外。李鸿章的幕僚带着些急切地声调说道。
“不看!”李鸿章摆了摆手。断然说道。
“中堂大人。总署急电。说不得里面便是太后的意思。你还是看看为好。”张佩纶悄悄走到门边。从幕僚手中接过电报。低声劝说道。
“总署急电?”李鸿章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个时候奕的总署那边能有什么急事。不过是让我李鸿章出面。请洋人出来斡旋罢了。请洋人居中调停。我李鸿章一直以来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啊。此刻皇上在田庄台与日本人血战。我们却在后面想方设法要与日本人和谈。天下人闻之。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我李鸿章?”
“可是……”张佩纶犹豫了一下。望着李鸿章那份憔悴的神情。还是把胸口的那句话吞咽了下去。
“可是什么啊?北洋已经完了。对我李鸿章而言。还有什么可是。还有什么可惜的呢?”李鸿章怅然一笑。“当年我的恩师曾文正公曾经说过一句话。男儿以懦弱无刚为耻。今日细细思量。确实是感慨万千啊。当年我李鸿章也是只手把吴钩。纵论天下英雄。可是一路宦海风波中。官越当越大。声名越来越显赫。人的胆子也越来越小了。想的东西一多。顾虑也就越多……甲午中日开战以来。我常常在夜半辗转反侧。心中反复的想啊。要是当年我不顾朝廷猜疑。清议弹劾。拼却得罪了天下人都要为北洋舰队争得添置舰船的费用。北洋舰队何至于会有如此的惨败?要是大清和日本宣战后。我能力排众议。担负天下人斥责我李鸿章放弃朝鲜的骂名。集重兵于内线和日本人抗衡。又何至于顾此失彼。一败再败?……”
“翁同他们都骂我临敌失宜。指挥失当。纵容下属……要我说。他们骂得都不对。没有说到根子上。北洋之败。非为其他。皆我李鸿章一人之过也。”
“中堂大人的话。卑职不敢苟同。”张佩纶说着。眼圈都红了。
“没有什么苟同不苟同的。这些话我也就同你说说罢了。零落自知啊!我老了。北洋一去。心中虽有不甘。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你难道没有瞧出来。大清已经变了。以今日皇上在田庄台气吞山河的胸襟气魄。此战倘若获胜。不要说满朝大臣。天下还有谁能够挡得了皇上的锋芒?挡不了啊。太后也老了……”
沉默了片刻。张佩纶低声问道。“中堂大人。总署那边的电报总是要回复的。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啊?”
李鸿章仰起头想了想。忽然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给总署的电报就写上这句话吧。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
今天在qq上。某个朋友对光绪剪掉辫子的举动大加赞扬。似乎面条终于在反满勇士们的教育下改过自新。回到了人民的怀抱。并且还笑言月票会有的。
关于这根辫子。面条想多说几句。我真的很厌倦很多人老是盯在一根辫子上。光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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