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巨大的齿轮,研磨了年轻人们光辉的岁月,碾压过的是更多的人的年少和梦想。
关于这一点,比起讲台下那些稚嫩的面庞,讲台上的孙文知要理解透彻得许多。
将课堂作业布置下去的孙文知,面无表情地将头靠着有窗户的一侧微微侧歪着。
他的目光投射到窗外的雨景中,陷入沉思。
天气预报看来又没有计划到今天的降雨啊,也是,方才还是晴空万里呢。
他闷闷的想着,伸手端起了装有药剂的保温茶杯,呷了一口。
顿时,他那肃穆的脸上,眉毛一本正经的微微蹙起,样子像是在为某事而愁眉不展似的,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脸上也只有那一种表情而已。
时间已经指向了七点三十八分,教室开始躁动起来,因为还有两分钟就要下课了。
孙文知早就习惯了学生们跃跃欲试冲出教室的面孔,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保持好课堂纪律”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在他现在的理解中,所谓“大人”,也不过就是在成年之后,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事不关己罢了,而漫长的十年教学生涯,早已消耗掉了他所有的作为“教师”的使命感,有的也不过是仅剩的敷衍而已。
没错,他一直都在敷衍,学生也是,同事也是,追求者也是,就连同他自己,他也是惯于敷衍的。
如果念蓝你还在,或许我就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了。
孙文知单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打断了自己混乱的思绪,等待着下课倒计时的来临。
铃铃铃……
终于,下课铃声如约而至。
孙文知歪了歪脖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走出了教室门。
他早就受够了这循环往复的单调日子,却还在期待着,并且只为了那个“期待”活了下来。
只是想让她亲手杀了我。他这么想着。
“孙老师……”他听到有人这么叫他,处于习惯,他迎上了对方的目光。
那是个面色惨白的少年,面容俊秀,虽然体型颀长却也单薄,他知道对方的名字叫罗羽,虽然各科成绩出类拔萃,但身体状况似乎比较令人担忧,这从他的出勤表就可以看出来了,对了,今天早上在自己的历史课上,他也请假了。
“罗羽,你有什么事?”他张开了口,声音平缓。
“我有些事情想请教老师。”
“什么事情?”
孙文知让自己保持耐心,估计对方可能是为了今天缺席的历史课而苦恼吧,如果果真如此,他倒是可以把课件提供给他自学的。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对方把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有意掩饰着什么。
“哦,这样啊,那你说吧。”
“老师,可以到老师的办公室说吗?”
他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就告诉我吧,老师还要回去改作业呢。”
说着,他的脚步加快了一些,对方则仅仅跟在自己身后。
“是关于庄念蓝的事情。”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比孙文知想象中要平静很多。
——庄念蓝!
他的大脑中顷刻间空白一片,身体微微一震。
“你……你怎么知道她的?”
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面向罗羽,说话的时候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老师,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看见鬼,老师你……会相信吗?”少年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彩,在昏暗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走吧,你到我办公室来。”
穿越那条走廊,孙文知感觉自己正在步入一条时光隧道中,冗长的隧道带着他走向了自己那遥远的过去,那些写满了踌躇满志的年少情思和梦想的过去。
***
“孙文知自小就古怪”,知道他的人都这么评价他。
至于他如何获得了这样的评价,大约是因为他总是莫名的尖叫,然后没命狂奔的缘故。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不,与其说没有要好的朋友,还不如说是没有朋友来的确切。
就连住在他家附近的邻居也少与他们家往来,即使与他们家说过话,也会立刻作出“我与你家是划清界限”的姿态,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别人,自己没有受到那户奇怪人家的“传染”。
年少的孙文知饱受了来自成年人的恶意目光,极力压抑着自己,性格也变得沉默而懦弱。
如果说,这样的孙文知还有什么秘密的话,那秘密的核心就是一个名叫庄念蓝的女孩。
认识她的时候,是在初三结业那年的一次市里举办的绘画比赛上。
虽然是场无关痛痒的比赛,孙文知却以极其认真的态度参加了。
只要是可以参加就好了。他这么想着。
他参赛的画名字叫《审判》,是一幅油画。
以诡异的天空和花朵为背景表现来自成人世界的善与恶,主题是一只孩子流泪的眼睛,极具有抽象色彩。
理所当然,他的画没有获奖,因为他并不受学校老师的偏爱,所以,他在人头攒集的比赛现场上成了众多的陪衬之一,跟他身后那红色的幕布墙没什么两样。
“你的画……很漂亮。”他的身旁,有个女孩说道。
孙文知先是一愣,四下观望了一会儿,却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这种比赛很无聊吧,我不是非常喜欢。”
孙文知继续笑笑。
当女孩再想说什么的时候,比赛场地中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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