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一把噬人的刀
509:一把噬人的刀
一把噬人的刀。
只是。萧四没有见到。
夜阑、明月、星稀、码头、风笛。
在暴风城的边缘,有一处码头。夜幕降临,劳累了一天之后,萧四喜欢到这里吃一碗热气腾腾的“周记”牛肉面。有时。他还喜欢带着妻女一起来,分享那份轻松的心情。
今夜,却只有他一人。
因为他的心里一点也不轻松,甚至沉重得有些压抑。
从刘侯家里出来,他就一路直奔码头。
萧四的家庭曾是一个名门旺族,但是在他出生之后不久,就迅速衰败了。父亲是一个极其自私、毫无责任感的人,从小,他是由祖父、祖母含辛茹苦养大的。也许是小时候的艰难,使他非常看重家庭,珍惜所拥有的一切。
在十多岁的时候,行医的祖父也去世了,家境更是举步维艰,就是在这样的时期,祖母也告诉他:“不管我们多么贫穷,也不要为家族丢脸,出门的时候,一定要穿得整整洁洁。不管你的衣服有多旧,有多少补丁,但一定要象一个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人。”
第一次撒谎给祖母要钱,是一次他想买一双鞋履,流行的一种“足衣”,系皮革和桃木底制成,鞋形清晰美观,鞋头有皱纹,全鞋经过仔细搭配缝制而成。走在路上,可以“山静闻响屐”,“欲向何门趿珠履”。
祖母心疼孙儿,满足了他的愿望。
他穿着“足衣”,兴奋了好几天,觉得在同伴面前很“抬得起头”,很有尊严,很有面子。
直到有一天,从最便宜的私塾归家的途中,猝不及防地,也许是天意,他偶然看到已近年迈的祖母,吃力地拉着半车焦碳,在风雪中沿街叫卖。
那一瞬间,他的血液忽然几乎凝固,什么都明白了,很长时间都迈不开脚,直到祖母瘦弱的身影渐行渐远……当晚,午夜梦回的时候。发现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从此,他再也没有向祖母要过钱。
相反,他开始去捡树叶,拾柴木,在饭馆打杂,用学习之余的时间去赚钱交给祖母。
他终于知道,有些事情,他还没有资格去做;有些快乐,他还没有权力去享受;有些风景,他还不能去欣赏;有些情感,他还只能珍藏在心中;而有些责任,他已经必须去承担。
他终于知道,全世界最保暖最柔和最合脚最结实最耐用的鞋,是老眼昏花的祖母一针一线在油灯下纳的鞋。他也终于知道,外表的体面和高贵首先是心灵的高贵和干净,无论多么华丽的衣服都比不上做人的尊严,都比不上祖母温暖的手臂。
鞋既不能“郑人买履”,更不能“削足适履”,合脚就行。祖母的鞋,让他一步步踏实走路,祖母的教育和奉献。让他抬头做人。
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萧四早已经可以穿裁剪得最合体,衣料、手工都是一流的、由京城“梦回春秋”的老裁缝制作的衣裾曳地、宽袍大袖的衣服,也可以穿“百履堂”专为贵族们“明贵贱、序等列”做的,无系带、圆履口、平底无跟的高帮履。表情也变得沉稳自信,气质高贵不凡,一看就是那种生活优越、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可是,他却偏偏喜欢到码头吃一碗又辣又香的牛肉面
因为在这里,可以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缺点有**的普普通通的人。
可以让他找回久违的那种淡淡的感觉。
“周记”牛肉摊其实只不过是江边码头上简陋的一个棚,里面两张破桌而已。
怡养财却仔细地将棚里棚外几十丈的地方检查了几遍,就是地上那里有个蚂蚁窝,灶头那里有几只跳蚤,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棚长三丈二,宽二丈一,四个木桩支撑,正值春蚊繁殖,其中三个木桩都有白蚁,最严重的一根,推算只能再承受二十六天零三个时辰。棚内地上有两个大一点的坑,七个小坑,鹅卵石二十八枚,各种碎石九百五十九个。
怡养财带来了两支精兵,一支悄悄控制了暴风城的主要街道,一支就潜伏在离棚不远的地方。
他还不放心,还特意带来了三只苍蝇,传播疾病和死亡的苍蝇。
这不是普通的苍蝇,而是如苍蝇闻腥而至的三个人,三个有着苍蝇“特别出色的眼睛、异常灵敏的嗅觉、精巧平衡、敏捷反应”的人。尤其是还带来了一个苍蝇的孩子即蝇之子、粪中蛆,也就是那个光滑柔软、行动扭捏作态、令人肉麻的蝇蛆。
这三只苍蝇和一只蝇蛆就潜伏在棚内。
棚不大。能藏人的地方更少,可是苍蝇能!蝇蛆更能!人们只注意到苍蝇的讨厌,可真正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苍蝇和它的蝇蛆出现之前繁殖、潜伏的地方?
因为那是最肮脏最令人作呕最让人恶心的地方!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捕食一只振翅欲飞的苍鹰。
这只苍鹰就是萧四。
“在对手还未长成时就消灭它是唯一的选择”这是怡养财一向信奉的原则,他绝不能等到萧四羽翼丰满之后,再次让暴风城强大起来,成为心腹之患苍鹰在地上和一只土鸡差不多,一飞上天,就是天空的主宰。
那时再对付萧四,无异于“一厢情愿”和“缘木求鱼”,这绝不是雍养财做事的风格。
现在,无疑是萧四最虚弱、立足未稳的时候,怡养财就把握了这个时候。“周记”牛肉摊就是埋葬萧四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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