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莲亭返回黑木崖的第二天,日月神教就举行大会,公审这次叛乱中除在逃的向问天外的唯一幸存者——玄武堂长老鲍大楚。
宽广悠长的正殿内东方不败高坐居中,身边站着总管杨莲亭,各堂长老、坛主、香主在殿下分列两侧。外边的广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聚集了近万教众,除了当日负责职守的人员外,其余所有总坛教徒悉数集中在此。
大约半柱香时间,伴随着一阵铁链摩擦的“铮铮”声,鲍大楚被带上大殿,他双手双足都铐在铁铐之中,精神萎靡不振,眼窝深陷,目中满布血丝,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变得斑白,可见这几日所受的精神压力颇大。
关于这次教内叛乱,有人说是向问天不甘心上次失败,想重夺教权。也有人说,是东方不败勾结扶桑人设计清洗教内元老。各种流言纷起,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弄得教内人人自危。现在看到当事人鲍大楚,同情、怜悯、狐疑等各种目光汇集在他身上,大殿内鸦雀无声,静得掉针可闻。
杨莲亭清了清嗓子,威严的发问:“鲍大楚,你和反教大叛徒向问天勾结,犯上作乱,企图谋害教主,可有此事。”
鲍大楚颓然的点点头:“是,都是我们做的。”
“居心何在?”
“我们要掌权。”
“那向问天为什么当时不立刻造反,而要拖到现在?”
“因为他要寻找外面的支持。”
杨莲亭立刻紧逼一步:“外边?是不是官府!”
此问一出,真如石破天惊。
贵为神教光明左使和长老的向问天、鲍大楚会去勾结官府?这实在是个无比荒诞的理由,荒诞到让任何一个教徒都无法致信。殿外的教众开始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呱噪起来,其间隐约夹杂着不满的嘘声。同时大家都紧紧盯着鲍大楚,迫切的看他如何回答。
出人意料的是,对于如此一个离谱和可怖的罪名,鲍大楚并没有半点激烈的反应。他象是早就知道会有此一问,干裂的嘴唇抖动了几下,用沉缓、艰涩但肯定的语气回答:“是的,我们和官府勾结,他们支持我们夺权。”
全场哗然!
小至帮会、教派,大到军队、国家,第一不能容忍的就是以下犯上,谋反作乱,何况还是这种里通外邦的。苗人长久以来受朝廷压迫和汉人积怨极深,现在鲍大楚作为神教长老竟然亲口承认自己和官府密谋篡夺神教基业。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全身没有半点伤痕,绝非被酷刑屈打成招。这不亚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绝大多数人神经被震的支离破碎。
接着,琳琅满目的各种“证据”,“依次”、“及时”呈现在人们眼前。当然,作为官宦出身的杨莲亭,这类刀笔吏的功夫自是驾轻就熟,做的无懈可击。
短暂的空白后,被愚弄和出卖的愤怒砰然迸发,如海啸席卷全场!教众暴怒的、阴沉的、恶恨的喊声,像野蜂似的嗡嗡地响着
“鲍大楚,你这个神教的罪人!”
“剐了他!”
“把他扒皮点天灯!”
无数狂怒的教众咒骂着,拥挤着,他们波动起来,朝大殿内涌过来,气势逼人,不可遏止。如果不是护卫武士极力阻拦,他们真的会扑上去把鲍大楚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在风暴的中心,曾经的玄武堂长老,高大的身材已经变得佝偻,犹如一颗狂风中的雏菊,无力的抖索着、、
“大家静一静。”杨莲亭厉声喝道。激动的教众才纷纷退回原位,吵嚷议论声逐渐压低,仿佛都钻到地下去了,场面上一片寂静。同情和怜悯已经被鄙夷和仇恨所代替,大家在等待着,这个人人唾弃的叛徒将怎样像野狗一样被处死。
“拿鸩酒来!”
毒酒终于被送了上来,杨莲亭走过去递给鲍大楚:“东方教主念你昔日为神教立过功劳,特别法外施恩。鲍长老,请上路吧!”
外边的教徒们意外的“咦”了一声,脸上都是阴郁失望而怨愤的表情。按照神教教规,谋反作乱,出卖神教的最少也是五马分尸。如今仅仅是让鲍大楚服毒自尽,已经很是额外宽大了。
鲍大楚慢慢抬起头来,那饱经风霜的老脸血色褪尽,双目睚眦欲裂。他全身的精力似乎全部集中在双眼,汇聚成两道充满刻骨仇恨的利箭,透过面前的杨莲亭,直指后边高处的东方不败。
就连杀人不眨眼的尚达方、迟日亭等人全都侧首不去看他,因为这目光实在太毒、太恨。
良久,鲍大楚无比凄凉的惨然一笑:“想当年,我和任教主、、哎!”话音未落,他用力一跺脚,接过毒酒一饮而尽。
鸩杀鲍大楚后,趁着群情激愤,东方不败向所有教徒宣布:朝廷的一万五千征讨大军已经离开福州,准备南下进攻黑木崖。自己作为神教教主,将亲自率领大家出战,将任何胆敢进犯神教的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骤闻官府大军压境,要趁机落井下石,日月神教上下无不惊怒交加。此刻让东方不败这么一煽动,更如熊熊烈火中加进大捆干柴,教徒们一洗前几日的低落颓丧,人人精神大振,摩拳擦掌,都要一雪前耻了。
在一片亢奋和狂暴的氛围中,日月神教决定主动出击和官府正面决战。
望着兴奋散去各自备战的人们,杨莲亭由衷地感叹:无知,有时候是幸福的。起码,他们不用面对真相带来的压力和困扰。而事实的真相,也将永远被尘封在少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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