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被韦母分成了三段,一段今天吃,另外两段用罐子装起来,洒上了少许盐巴腌制,预备过两天熬不住的时候才拿出来吃。
韦宝这才知道,家中一点粮食都没有了。
本来这种鱼,用盐腌制一下,然后放点姜蒜,来点料酒,起锅的时候再洒上点葱花,就算是清蒸,味道也会很鲜美的。
略微思索了一下才知道,就算是海边不缺盐,盐在大明也是稀有产品,而且乡里人偷偷弄的那点海盐,成色很差,只是简单的煮晒过滤工序,是地地道道的粗盐,这种劣质盐吃多了会得大脖子病和各类淋巴疾病。
料酒,姜蒜和葱花就更别想了,本来各家入冬前还存了点腌制的白菜和萝卜这些,一场大地震,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没有菜油点灯,要不是生火了,可以借助柴火的光亮,这屋里面早已经是黑乎乎的。
等鱼做好,外面已经黑透了,韦宝的父亲韦达康恰好回家。
“天太冷了,又一直下雪,家家户户都想打点猎,结果连毛都碰不上一根。”韦达康推开门,手拿一弯长弓和一副箭套,一阵雪花飘入小小的茅屋。
“韦叔,回来了。”罗三愣子抢着道:“今天有鱼吃!”
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韦宝看着这一世的父亲韦达康,韦达康三十出头的年纪,和韦母一样,放到现代,说四十岁,绝没有人怀疑,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这样,两个人比韦达康其实小不到十岁,看上去也都像是三四十岁的人,韦宝感觉这个时代的人,似乎都特别的出老。
“鱼?哪里来的鱼?你抓到的啊?”韦达康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圆桩充当的桌子上的鱼,眉毛上都是冰雪,以为是罗三愣子捕到的鱼。
“韦宝捕来的鱼。”韦母脸上自豪的挂上了浅笑。
“韦宝抓的鱼?”韦达康本来只是眼睛瞪大,现在连嘴巴也张大了,都能往里扔一个熟鸡蛋进去,像是不认识儿子一般看着韦宝,“韦宝,这是你抓来的鱼?在哪儿抓到的?河里都结冻了?难道是海边抓到的?”
韦宝脑门掠过一道黑线,不就是条鱼吗?他其实有常识,冬天的近海,基本不可能捕到鱼,别说是冬天,就算是夏天,除非是养殖的,否则光凭着一张破网就想拉鱼上来?要是没有特别厉害的诱饵,搞笑差不多,不过,你们也不用人人惊讶成这样吧?
“运气好,赶上的。”韦宝只能这么敷衍了。
“这运气是真好。”韦达康看了眼韦宝,略微觉得儿子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却也不以为意,仍然乐的合不拢嘴,坐在了韦宝的身边,在韦宝的肩头揉了揉,一副宠溺神情。
韦达康和黄滢这种为人父母的人,所有焦躁不安的情绪,大部分来自担心韦宝饿肚子,却没有想到,倒是韦宝让他今天不用饿肚子了。
没有饭,没有面,也没有饼,光是吃放了一点盐蒸出来的鱼,太腥了。
韦宝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偏偏黄滢和韦达康,还一股劲的想让韦宝多吃,这让韦宝心里温暖,胃部却不受控制的痉挛,一阵阵的反酸水,想吐。
“怎么了?没有胃口?”黄滢关切的问道,“你平日里最爱吃鱼呀。”
“是不是着凉了?这大冷天,你一个人出去抓鱼肯定染了风寒了,以后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太危险。”韦达康摸了摸胡须,满脸的关切。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种年景中,饿极了的人,人吃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不用在吃饭的时候说出来影响胃口。
韦母听韦达康说韦宝染了风寒,急忙摸了摸韦宝脑门,放心道:“没发热,还好。”
“你们多吃点吧。”韦宝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却也养尊处优惯了的,一顿两顿不吃,自然顶得住,哪里受的了这种水平的伙食?
“不吃就不吃了吧,放在一边,等你明天饿的受不了的时候,自然会吃。”黄滢道,“韦宝,你坐灶边上去暖和暖和,我烧些热水与你,驱驱寒气。”
韦宝嗯了一声,这四面漏风的小破屋中,也的确只有灶边上有点暖气,仍然红通通的柴火余烬散发着热量。
“明天不去打猎了,这一片,连老鼠都被人吃光了,上哪儿还有猎物?韦宝,你今天在哪儿捕的鱼?明天我去。”韦达康问道。
罗三愣子也急忙道:“嗯,我明天和刘春石也跟着韦叔去。”
“就海河入海口那片。”韦宝一晕,我能去军舰上面拿食物,你们去哪里拿?除了跑到海边去吹风,还能做什么?他随手指了指今天走错路的那个方向,那里有一条河道入海,“你们别去了,这是碰巧的事情,哪里每天都有这种好事?”
“光是这条鱼,也没法过冬啊!说不得,以后每天都得去碰碰运气,韦叔,春石,干妈,韦宝,我们还不能让人都知道那里有鱼!”罗三愣子神秘兮兮的道。
韦母,韦达康,刘春石跟着点头。
韦宝无声的叹口气,知道说服不了他们,不让他们去白跑几天,他们肯定是打消不了去海边捕鱼这个念头的,也不再说什么。
“要是运气好,不但够自己吃,还能拿到山海卫去卖了换点粮食来,要是能有个十来斤荞麦面,咱们一家人,还有你们两个,都有活路了。”韦达康興奋的俩眼冒光。
“对,能捕到一条鱼,就能捕到两条鱼三条鱼!”不太多话的老童生刘春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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