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十分激动的曾宪荣,见人就拉,逢人就说,将自己村里作坊造出的纸,有如何与众不同的优点,再三向人重复说道。
“列位老爷,列位老爷,看上一眼吧,就看一眼,我村作坊的纸得得确确是好纸呀,可亮白洁净咧,比那宣城郡的宣纸也差不离,我村作坊造的这楮皮纸、白麻纸,跟那江淮州宣城郡的宣纸大为不同,我村作坊的纸更耐保存,在我村作坊的纸上挥毫泼墨书写作画,经历几百年后,将这书画取出来观赏,仍然是焕然一新,纸素色泽不会有太大变化。况且我村这楮皮纸、白麻纸,柔韧性非常非常好,用手使劲揉搓这纸,然后展开观看一下,这纸张基本平展如初。用我村作坊的楮皮纸、白麻纸,当作朝廷的奏折用纸、科举考试的用纸,那是最恰当不过了。”
却成想这些个衣着锦绣绫罗装束之人,看到身穿打满补丁旧短衫的曾宪荣,面上泛起了强烈的厌恶之色,口中大声呵斥着,纷纷甩开了曾宪荣拉扯的手,锦绣绫罗之人均对曾宪荣的提议置之不理,拂衣而去,一干锦绣绫罗之人中,有一个素来嘴巴就尖酸刻薄的人,一边脚下匆忙地远离曾宪荣,一边与身旁同行的交好之人言语着,只见得这尖酸刻薄的人用手指着曾宪荣,大声地讥嘲说道。
“兄台,你看那人,只不过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庄户汉而已,今遭让他进入厅堂,已是他祖上积了八辈子的德,得以在花厅容身,没想到,这粗俗庄户汉忒不知好歹,实在是好不知趣,竟然恬不知耻口出狂言,说他那小村里作坊的纸,堪比宣城郡的宣纸,这话是人话吗?传扬到宣城郡百年字号作坊耳中,保不齐让人令人喷饭笑掉大牙,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这穷乡僻壤的庄户汉大言不惭,真真是井底之蛙。”
“正是,正是,古之夜郎自大,说得正是此等不知天高地厚之徒,好笑,好笑之及!”
“唉,真真不知羞字怎么写的狂徒!”
……
适时钱胖也正在与友人仲孙叧言语着,钱胖其情殷殷,其声切切,只用力地拍打着胸脯,只打得“呯呯”作响,钱胖满口子地向仲孙叧,夸奖着曾家村造纸作坊所产的纸,确确实实是堪称一绝的好纸。
一脸为难之色的仲孙叧,任钱胖如何卖力地述说,仲孙叧也怎么都不肯接受,口中打着哈哈应付着钱胖,只是尽于推托之词。
……
淡定如斯的曾唯,目睹着厅中众生相,耳听着污蔑不堪的言语,面对如此局面,曾唯心下暗叹了一声,默道:正所谓“生意场上无父子”,要想在勾心斗角的商海得以生存,古代也罢,现代也罢,商贾之人莫不如是按这规矩办事!
曾唯自知曾家村造纸作坊草创不久,所产的纸市面上并无销售,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名气,众商贾不知道品质如何,怎么能够断然相信,曾唯料那仲孙叧肯定在想,倘若进了曾家村作坊的纸,如果这纸品质恶劣,令书院赴京都洛阳盛会的士人发挥不佳,受到伤害的士人回来之后,肯定会四处宣扬,那鑫锦商行多年积下的人脉就毁于一旦了,曾唯将心比心,这种担心也无可厚非。
曾唯咬紧牙关,在心中默默念了句话。
人不待见咱,咱自个儿得瞧得起自个啊!
既然如此,也罢。
曾唯径直地来到这宅主人仲孙叧处,从容不迫向其行了一揖,方不卑不亢对其说道。
“大官人,在下唐突造访,打扰了大官人,实在是有所失礼,在下汗颜,现已午时,在下还有些个俗事在身,就此别过。”
言毕。
曾唯再向仲孙叧施了一揖,猛然转过身子,脚下没有丝毫停留之意,曾唯高高昂着头,大踏步地朝厅外而去。
正在与人苦苦搭讪的曾宪荣,看到堂侄曾唯出厅而去,曾宪荣不由得停下了搭讪,目睹到曾唯小小的身影,虽有一丝寂寥,但是脊梁挺拔如峰,脚下坚定地行走着,此情此景不禁令曾宪荣心中一恸,黯然静立,却只是片刻,曾宪荣便回过神来,不假思索地跟随在曾唯身后,亦出厅去了。
花厅中央。
已是焦头烂额的钱胖,心里怎么也没料到此行竟会是事与愿违,钱胖实在是左右为难,一边是多年的好友仲孙叧,素日生意上也常照顾则个,常常委托自个贩马时,运输些天南地北的货物,也让自个在贩马来往路程上,不至于放空,实令自个甚是得了些甜头,这仲孙叧称得上是自个的大主顾咧。可是另一边的曾唯,自个实在是不敢怠慢,那白在赵琰府上,自个已是好生领教了一番,不要小看曾唯年龄尚少,就可以轻视曾唯,要论其才华力压合县士子的能耐,日后定是那庙堂上的紫袍中人,虽说曾唯现在是有些窘迫,可这也只是潜龙伏潭而已。
面对曾唯已经出厅去了的情形,实令钱胖猝不及防,心下唯恐此子因此境遇从而愤懑发怒,钱胖一时间慌了手脚,已然来不及向好友仲孙叧,细说一下这曾唯是如何地出类拔萃。心急如焚的钱胖,匆匆忙忙向仲孙叧拱了拱手,口道了一声,叨扰仲孙兄了,话音未落,钱胖便急忙前往厅外,追赶曾唯、曾宪荣叔侄俩去了。
仲孙叧口中方喊出半声:“钱兄……”
可是那花厅大门处,已是人迹已无。
四下的众锦绣绫罗装束之人,目睹此情景,不约而同地涌了上来,簇拥在孙叧身旁,众锦绣绫罗装束之人一脸不屑,殷声切切地与仲孙叧议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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