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的岚山树木郁郁葱葱,清风徐来,晃悠悠摇曳不定的树枝,岚山时不时有穿梭往来外出觅食的鸟儿,欢快的掠进茂林修竹,从山林深处悠悠传来叽咕啁啾。
远方一条涓涓细流小溪,从岚山密林中向曾家村澜澜流来,溪水汩汩潺潺静静地、缓缓地流淌着,偶尔,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浪花,冲出—个漩涡,但仍然是静静的,缓缓的澜澜流来。
秋阳明媚照射在溪水上,白色的浪花耀人双眼,一阵微风吹过,镜子一般的水面波动起来。小鱼儿成群结队地穿梭水下,张大嘴寻觅着新鲜食物。偶尔也有跃出水面的鱼儿,翻个身又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的波纹,使得水中的倒影晃成一片。
曾家村的调皮的孩子们三五成群,光着脚丫在溪水中尽情地嬉戏着,激烈地打起水漂,小溪里,孩子们叫喊声、欢笑声连成一片。
在小溪边忙着清洗桑树皮的汉子、妇人们,人人脸上笑盈盈,时不时得抬头看看天真活泼的孩子们。偶尔有成年汉子被水漂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身上衣衫,汉子黑黝黝的脸只是露出憨笑,口中喃喃了几句,并不以为意。
那成年汉子身旁,唧唧喳喳正与人交谈,嘴尖舌巧的襦裙妇人,与交好的女伴言来语去说得入港时,那兴致勃勃的话头,被溅起的水花干扰打断,十分恼火的的襦裙妇人迅疾抬头,却看见有几个孩子在小溪忘我玩耍,已入得小溪深了。那襦裙妇人大惊失色,忙起身大声呵斥踏涉溪水的孩童,在襦裙妇人大声呵斥下,孩童们方恋恋不舍缓慢的还回岸上,个个嘴角翘得高高的。那襦裙妇人看到孩童们上岸后,脸上悻悻然甚是不甘的表情,襦裙妇人更是恼火起来,竟弃下手中的活计,迈步迎向孩童,伸出手欲在孩童们头上弹敲几下,顽皮的孩童们轰然大叫一声,四下分散抱头鼠窜,跑进了溪边小树林里,瞬息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从小树林深处,隐隐约约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看到小溪边手臂抬得高高,呆若木鸡的襦裙妇人,其余清洗桑树皮的众妇娘哄然大笑,羞得襦裙妇人面红耳赤,忙不迭放下手臂,嘴里高声诅骂着,人却迅捷窜回众妇中,口里不发一言,埋头只顾清洗桑树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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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村中央大槐树下,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放着合族共用的一个巨大的石碾,圆圆的碾盘宽九丈余,高三丈,中间略高,由多块大石拼接而成,形似八卦,又似龟背,碾盘边缘略低处形成了一个碾槽。碾盘中心有一个正方体石礅,两端相同粗细,表面十分光滑。
巨大的石碾边上熙熙攘攘,聚集着十几个青壮汉子、健硕女人,身边有几个欢蹦乱跳的总角孩子,那青壮汉子正干劲冲天,忙活着往石碾里倒入桑树皮,看那架势是要将桑树皮碾成穰。
碾穰是一个比较细致的活计,需要手疾眼快精力充沛的人操持,有手脚甚为灵活的婆姨,把已清洗的桑树皮,均匀地倒在碾盘上,而石碾边的青壮汉子们,便“嗬”、“嗬”出声齐齐用的推动碾杠,将碾子转动起来,石碾发出“喀嚓”“喀嚓”的闷声,缓慢地把桑树皮碾碎。被碾碎的桑树皮,慢慢地向碾盘的边缘流动。
石碾边上的婆姨妇娘们,忙把流到边上的穰,用扫帚扫到簸箕、穰担里,婆姨妇娘们在笸箩、穰担里反复用筛子淘洗穰,清除杂质,习惯勤俭持家的妇人把筛剩下的渣子,再倒到碾盘上反复地碾穰。
从村后急匆匆行来几个青壮汉子,“嗬”、“嗬”出声的齐心协力抬着一物件,沉重的脚步踏得大地发出“啪啪”响,听到村后有动静,正疯狂追逐奔跑戏耍的孩童们停止下来,远远望去那几个汉子似乎抬着一个农具,见到汉子们中有曾唯,天真烂漫的孩童们便欢呼雀跃迎上前,孩童们跑上前才知道汉子们抬着何物,一块长条形中间挖槽的榆木凳,榆木凳上有一把带有短柄的生铁刀,刀尖处插入木槽里固定,“看,铡刀啊!”、“哇,铡刀。”、“是,是,是铡刀!”兴高采烈孩童们高声叫嚷起来,平日里管铡刀的叔伯们总不让孩童们靠近,铡刀常锁在房间里,生怕孩童们有些许差错,弄伤了就不好交待,今日铡刀被管事的叔伯抬出,加上小伙伴都在,正好可以壮胆靠近抚摸观看一番,孩童们偷偷摸摸的在跟在青壮汉子身后,在铡刀上你摸一下我摸一下,玩了个不亦乐乎。不料孩童们的欢乐却被用力抬铡刀,不耐其烦的众汉子大声呵斥打断,听到叔伯们的呵斥,孩童们个个垂头丧气翘起嘴巴,一会儿,孩童们又恢复了快乐的天性,欢蹦乱跳跟在抬着铡刀的汉子们身后。
曾唯来到大槐树下巨大的石碾处,见先前送来的蒸软后清洗完杂质的桑树皮,已被石碾碾成穰,便与抬铡刀汉子们言明,如何将穰用铡刀切碎。
汉子们肃立听完曾唯的详尽阐述操作工序后,齐齐应诺一声,与原先聚集的汉子、妇人分好工,有人提笸箩、穰担的穰,有人掌铡刀,有人负责喂料,众人在大槐树下热火朝天忙活起来。
一顿饭光景,众人切碎穰后,分派出去抬大石的汉子们,也抬着大石回来了,在石碾旁的曾唯,出声详细说明后续操作,青壮汉子们听得分明,便抬着大石“嗬”、“嗬”出声,高举重放将切碎的穰,压成松散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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