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塾师打二阵的周庄周塾师黯然退出,曾家村众人才知道已方胜出,提心吊胆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哎呀”、“嗷嗷”曾家村众人只能发出阵阵轰隆狂叫,孩童们欢呼雀跃,更有疯狂的孩童竟在草丛中翻起跟头,来渲泄狂喜的心情,曾村众人兴高采烈拥在一起,齐向草地中央的曾唯挥动着双手。
与曾家村众人的欢天喜地不同的是对面的众儒塾师。个个神情沮丧,如同落汤鸡般无精打采,王庄王塾师只见众塾师萎靡不振,便心急如焚如坐针毡起来,暗想惯例约定三比,头阵已挫锐气,二考又已败北,形势已是危急存亡之秋,退无可退之地,三考事关重大不容再失,需有才高八斗之人出战方好,那竖子曾唯文字娴熟大气,辩才了得乃小道,文章千古事方为大道,南德郡论文章吾云宁县自认第二,其余一郡七县不敢称魁首,云宁县中称翘楚者正是身旁端坐的刘村刘塾师,王塾师转头看着刘塾师,语气沉重拱手作揖言道:“还请足下力挽狂澜于既倾。”瘦削刘塾师默不作声,只是还以一揖,毅然决然起身往草地中央行去,众儒此时已无法安心席坐草地,均站立目送文章雄云宁的刘塾师,心下暗想竖子曾唯再有才气,字斟句酌的文章岂是容易而成的,忐忑不安的众儒又恢复些许信心,脸上表情也轻松自然了一些。
瘦削刘塾师缓歩来到曾唯面前,心里已不敢小视此子,暗叹如此人物可称为少年英杰,只不过是那荆蛮之地土人,非乃东鲁昌明隆盛之地,诗礼簪缨之族出身,着实可惜,刘塾师虽在叹息,亦不轻放曾唯过关,兹事体大,事关颜面不敢怠慢,脑中各种各样主意纷至沓来,一时间无所决择,索性与曾唯攀话起来。
“汝治何学,可否道来?”
“胡乱学了一些,并不精通,只是略知一二。”曾唯微笑回道。
“可否学过《四书》、《五经》?”刘塾师接着又问道。
“本人只是总角之龄,《四书》、《五经》太过高深,只略见一斑。”曾唯从容答道。
瘦削刘塾师默不作声,已然决定以少年与老年为题,体裁不限,让其作文叙述其中不同之处,好让其眀白学问是沉淀积累而成的,非是有点小聪明便能成就的,既巳决定,亦不迟疑将试题缓慢道出,言明一柱香时间作成此文,书成之后刘塾师自去审核,如挑出三处出错病句,此文便算失败,而场外儒生众多不便传阅,文成之后需朗读出来,好让四周众人公平持正听明辩理,便唤塾童取香燃上,诸事妥当之后,刘塾师便静立木桌边默默等候。
听到刘塾师的考题,曾唯脑海里忆起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觉得最妥当,心里先组织了一下词语,略删节与这时代不符句子,考虑好之后从容不迫在木桌上挥毫落笔,半柱香功夫一鼓作气书成此文,拿起飞快地扫了几眼,觉得无误便示意身旁刘塾师审视自已写成的文章,曾唯将写就的文章放在木桌上,待刘塾师拿笔伏桌审查之后,曾唯径往草地中央走去,太阳西斜的光辉落在小小的肩上,满脸神采焕发,一边走一边高声朗读《少年说》。
“天地苍苍,乾坤茫茫,少年顶天立地当自强!
日出将来之少年也,则吾族少年之责任!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吾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吾族少年;壮哉吾族少年。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壮也,故冒险。惟苟且也,故能灭环宇;惟冒险也,故能造环宇。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厌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惟好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戏文;老年人如黄昏红,少年人如旭日升;老年人如天上慧星之陨石,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岛;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吾族少年,与天不老;壮哉吾族少年,与国无疆!”
气吞山河的朗读完《少年说》,曾唯卓然不群站在草地中央,眼角处有些潮湿,自己都被文中深藏的灼热情感触动了心弦,口里犹自喃喃自语道“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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