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匆匆自遇仙阁离去,满脸铁青,一旁的彭东燕知道他心神不宁,倒也不敢多嘴。行到半路,忽然下起雨来,蔡攸此行并未骑马坐车,匆忙之间,只得寻了一处茶社避雨,饶是如此,二人仍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的衣衫浸湿。彭东燕见蔡攸面色不渝,连忙寻了个马车雨具,忙乱了一番,待得二人回到蔡学士府第,已经是三更时分。刚进了门房,早有下人上前禀告,说是蔡京正在书房,要蔡攸回来后马上去见。蔡攸虽是心绪不宁,却也不敢耽搁,回房换过一件干爽的衣袍,便匆匆向书房而去。
书房中只点了一只红烛,颇有几分阴暗,蔡攸莆一进来,便觉得一阵说不出来的压抑。烛光摇曳,书桌后的阴影里正端坐着一人,双目如星,一脸凝重,一只白皙的右手正不停抚颌下的长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采,不是蔡攸的父亲,户部尚书蔡京又是何人?蔡攸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便站在下首道:“不知父亲大人唤我有何要事?”蔡京端详了片刻,才缓缓道:“攸儿,你可知错么?”
蔡攸闻言一愣,转念间便明白父亲言语中的意思,心中登时暗骂彭东燕不止,恭声道:“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结交江湖草莽。”蔡京哼了一声,道:“那吕之邦不过是纨绔子弟,你得罪了他也没什么。至于那些个江湖草莽,你结交一二,倒也不是什么大错。”顿了一下,声音严厉了几分,又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么?非要我把话都挑明了不成么?”
蔡攸虽是颇有心计,却那是其父的对手,登时心中一慌,连忙道:“孩儿确实不知那人竟有如此大胆,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父亲救我!”说着,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告饶不已。蔡京瞟了他一眼,叹息道:“攸儿,你的心计确实不俗,汴京上下,若论心思缜密,年轻一辈,你当属翘楚。只是这为官之道,不是光凭阴谋诡计便能成事的,你以为你结交那些江湖草莽的心意,为父当真不知么?无非就是些阴私构陷的伎俩,登不得大雅之堂啊!”
蔡攸心中虽是不服,表面上却仍是恭谨非常,连连应是,蔡京看在眼里,又是一声叹息:“哎!你做得哪些个事情,若是没有为父为你善后,只怕你早就招来大祸了,亏你竟然还为此洋洋自得,真是不知所谓。”顿了一下,又道:“这阴谋诡计虽说好用,却始终不是正道,偶而为之尚可,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你仕途之路,也就止于馆阁了。”蔡攸闻言大惊,神色登时为之一变,刚要说话,却听蔡京又道:“旁的不说,便说你近日结交的那人,你连他的真正身份尚且不知,便如此落力的奉迎……”
说道此处,蔡京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叔父?亏你叫的出口?此人岂是如此容易便能结交的?他的身份,便是当今圣上也不敢大意,偏生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送上门去?”“叔父”两个字听在蔡攸耳中,不异于钟鼓齐鸣,直惊的蔡攸一阵惊惶,想到个中厉害,蔡攸登时生出一身冷汗,有心辩解一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愣愣的跪在那里,不知所措。
蔡京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罢了,许多事情你并不知晓,此番莽撞倒也不怪你,你起来吧。”蔡攸听闻其父言语,并无怪罪之意,心中一轻,又叩了个头,这才讪讪的站起身来。蔡京捋了捋颌下的长髯,皱眉道:“你先将与那人结交的情形说来听听,为父看看个中是否还有转寰的余地。”蔡攸此时心神大乱,连“叔父”这等隐秘之事,蔡京都一清二楚,他又岂敢虚言欺骗,再者说了,钟万仇打伤官家护卫,这等滔天的祸事若是查到他的头上,莫说今后的仕途,便是全家老小的性命只怕也难以保全,他哪里还敢隐瞒实情?当下一五一十的将与钟万仇结识的前因后果,一一赘述给蔡京听。
待得蔡攸赘述完毕,蔡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官家那里你不用担心,若是为父所料不差,只怕官家还要倚重此人,断断不会因为此事而迁怒于你。不过今后你万万不能再与此人结交,一旦事发,莫说是你,便是为父也难逃一死,你明白么?”蔡攸闻言大是好奇,忍不住问道:“父亲,那人虽是武功极高,终究只是个江湖草莽,为何官家和父亲如此谨慎……”
蔡京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什么?那人可不是普通的江湖草莽,若是消息不错,那人应当是圣门的圣王,身份尊贵,便是官家要动他,也要求助于旁人。”说道此处,似乎觉得有些害冷,站起身来,将木椅上的披风披在身上,略一沉吟,又道:“这个中的奥妙,现下告诉你还为时尚早,总之此人你今后再不能接近,我蔡家绝对不能和他有丝毫的瓜葛,知道么?”蔡攸闻言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一脸黯然的道:“父亲,只怕此时已经晚了,那人说近日便要拜访父亲……”饶是蔡京心机深沉,骤闻此言,仍是忍不住惊呼一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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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自钟万仇离去后便开始抚琴,只是她心神大乱,又怎能静下心来,只听“铮”的一声,琴弦立时崩断,大好的琴音,登时化作一片呜咽。一旁的白无双见状,柔声道:“姐姐,你为什么对圣王说你驻颜有数,不肯说明你的真正年龄?”白素心瞟了她一眼,叹息道:“无双,这些事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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