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季牧动作的同一瞬间,站在楚鹤意身边的人皆不由警惕,目光齐齐盯在季牧主仆身上。
乔吉浑身力量蓦然紧绷,侧身挡在季牧前面。
季牧脸色沉了沉,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一个错误。
一山的距离对于修行者们不算什么。只这片刻时间,其余人已陆续赶至。
神梦宫铃子一行人距离此处最远,却是最早到的。有心人便注意到了,铃子实则在楚鹤意动用赤焰令之前便已经动身,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
飞凤簪化成偌大的雕花画舫,金楼玉树,极尽奢美。画舫一路斩开风雪瞬息而至,悬停半空未落。华服盛装的女子倚坐高楼,笑意盈盈,却是遥作壁上观。
紧随其后便是无极剑宗江守。他惯常独行,只一人一剑侍,来去无忌。
天阙李素一行人稍缓。他来时仅有一家仆随行,与江守相似,而现在却已不知觉在身边聚起了数十人同行,俨然已与楚鹤意平分秋色。可见自古战场以来,李素虽行事低调之极,却并不止于独善其身。
这些便是内境中隶属武宗的近乎全部的人。
季牧在这极短一段时间里想了很多。楚鹤意传音的那句话,是他反应太过激了。此刻再想,季牧可以肯定楚鹤意有九成可能是在诈他,否则楚鹤意大可以直接指认。怪只怪他潜意识中过于在意陆启明这件事,才会在那一刻忍不住露出端倪。
季牧暗自懊恼,他知道楚鹤意一定看出不对了。好在陆启明的幻术无人能够识破,只要以后再谨慎几分,楚鹤意再如何怀疑也无用。
想到这里季牧便已经放下心来。除此以外余下皆小事。
“只不过是在你前面得了个神通,就值得这等兴师动众?”季牧舔了舔微干的嘴唇,挑眼看他,不屑道,“之前在这儿的可只有我出手救你,而你就准备这样回报我?”
江守等人闻言不由皱眉。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清楚的,但若是楚鹤意就因为一时心气不顺就随意动用赤焰令,那么他们对这个人的评价恐怕就必须变一变了。
而楚鹤意流露出的却是恰如其分的讶然,无可奈何道:“季公子这话从何说起?神通本无主能者居之,更何况季公子此前又仗义执手,我又怎可能……”
季牧一愣,脸色唰得沉下,心中怒极。到了此时他还有哪里不明白的,自己这回是被楚鹤意狠狠阴了一把!
原本,这些神通传承是在何时开始、大阵何时启动,他季牧又在何时出现、何时夺取楚鹤意的神通,乃至杀一人以作震慑,看似巧合演变,实则却是早已设计好的——季牧自是不擅长这些,但他让陆启明替他推演,便无一疏漏。虽然中途使用神通后稍有差错,但总体言之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季牧知道自己之前伤势拖得太久,以至于其余人都不再把他视作威胁。所以他需要的,便是让一个全新的强大形象破除旧物,牢牢占据所有人的脑海。在这个古战场,他必须站稳一席之地。
原本一切都顺顺利利——本该如此!但楚鹤意之前用传音诈他,又故意神态行事引他误会,苦心积虑算计他的反应——刚刚那番做作一处,竟衬得他季牧像个不依不饶、无事生非的小性,反而楚鹤意好像在牺牲自己顾全大局一样!
季牧之前千辛万苦聚起的气势,非但被楚鹤意打散大半,还又被他反压下一头。
季牧简直恨的发疯;但是现在发作,又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这人的那些阴阳怪气?!
“现在怎么办!楚鹤意这个小人!两面三刀!”季牧气得给陆启明连连传音,“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出什么事了?”陆启明打断问道。
季牧怒道:“你怎都不关注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没办法,他又把刚刚的事快速重复了一遍给陆启明,着重形容了楚鹤意又何等无耻。但打了这么大一个岔子,季牧倒没有刚刚那么气狠了。
说到最后,季牧稍停了,烦闷道:“是我搞砸了。”
“不算什么大事。”陆启明简单道:“他接下来估计要提议联合,你想想如何应对。”
季牧道:“我知道了。”却再追问,“那我又该怎么做?要阻止他吗?”
陆启明答:“不必压抑性情,你想做什么,随意去做就是了。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季牧闻言顿住,一瞬间豁然开朗。再看楚鹤意时,非但不气了,甚至还有些想笑。
发生在神识之间的交流转瞬即过,不被他人所知。在楚鹤意看来就是季牧在一瞬间的暴怒后迅速冷静下来。他不禁暗自惊诧,莫非季牧真是不同了?那还真是新奇。
“……是怪我没说清楚,我还以为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楚鹤意无奈笑了笑,跟着语锋一转,正要说别的,却被季牧冷笑着打断。
“那你以后可千万记住把话说清楚、说明白。”季牧不准备再吃他这个哑巴亏,径直还道:“否则你刚刚传音给我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还以为你是要恼羞成怒、编个莫须有的罪名把我杀了呢。”
楚鹤意瞬间愕然。他是真的没想到季牧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尤其是在他已经看出来,季牧是真的有问题的情况下。
见对面人笑容僵住,季牧心中总算畅快了,却也知道见好就收。他环视一周,微笑道:“既然刚刚是个误会,那我就真的很好奇了——你动用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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