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马上打江山,如今刚刚坐稳天下,就要裁军,是不是让人齿冷。”
“辅国公是陛下敬重之人,一定要为我们武人说句公道话,别忘了当初弱宋的由来。”
“我看八成是有奸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华朝开国不过十年,打的仗比大明朝两百年都多,这还要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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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应元在路上,没经过一个军队驻守的地方,就要被当地的将领围起来一阵絮叨。
不厌其烦的阎应元只能轻装简从,经由水路不停歇地赶往金陵,两岸的水花拍打着青石河岸,阎应元的脸上面沉似水。
他这一路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在深思,陛下裁军自有其道理,但是武人们的怨愤也不能坐视不理。
到底陛下是因何裁军?
江面上倒映着半轮明月,冷风吹过顺着脖颈灌进身子里,阎应元一个激灵,紧了紧大氅苦笑道:“老了...纵横疆场半生,吞风饮雪,枕戈而眠,竟然受不得半点风寒了。”
身边的亲兵笑道:“国公爷年迈六旬尚且如此健硕,已经是殊为不易了,标下少生了二十多年,犹不及国公力壮。”
阎应元突然福至心灵,顿悟了当今陛下裁军的目的,陛下并不是担忧武人太强威胁到太子。
自古以来开国皇帝压制战功卓著的大将,都是怕他们威望抬高威胁到继承人,但是今上又有不同。
他太年轻了,随他打江山的除了一个夏完淳,都比皇帝年长十几岁甚至几十岁。
而且陛下身强力壮,就算大家都百年之后,陛下都应该是年富力强。
只要侯玄演还在,没有一个武将有这个威望能超过他,从苏州起兵到北伐功成,所有决定性的战役都是他亲自挂帅打的。
军中满是愿意为皇上死战的忠实拥趸,而他在商人中的号召力更是惊人,这种君王有足够的自信不用害怕谋朝篡位。
既然如此,那么陛下裁军只可能是为了国计民生,依照陛下的脾气,是绝对不会亏待这些老部下的。
想到这里阎应元眉头终于展开,裁军就裁军吧,精兵政策的好处大家都看在眼里,适当的减少军队人数是英名的,因为现在根本用不到这么多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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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小镇,金陵驻军的校场上。
侯玄演带着赶来的许多外地驻守的大将,慢慢地巡视着金陵防备军,这支号称精锐的各地选调的军伍。
甲胄鲜明,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华朝兵威之盛,从这几千人就可见一斑。
在他身后就是李好贤、堵胤锡、夏完淳、杨展、钱肃乐....
侯玄演心情不错,这么多旧将凑在一块不容易,今天他的话也没明显多了起来。
“朕久疏战阵,不闻鼓角不见旌笙十年矣,今日卿等齐至让朕恍然间好似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一年荆襄鏖战正酣。
那一战如今想来仍让朕心热血沸,吴三桂、孔有德、阿济格、豪格、勒克德浑...朕一个都没有忘记,现在这些人都是史书上一个名字,祸国楼里一个雕像,当年可都是能让朕想起来就做噩梦的人物呐。”
堵胤锡深有同感,点头道:“旁人还好,唯有这个勒克德浑,湖广局势几毁于此人之手。”
侯玄演沉声道:“兵者从来都是凶器,不可以轻易动用。满洲建奴入关时兵威之盛,杀得李自成丢盔弃甲,吴三桂孔有德等人,俨然饿狼毒蛇,不可抵挡。到后来又能如何?只要百姓齐心,将士用命,强如洪承畴,还不是要投江自尽。
如今国富民强,养着百万雄兵徒增负担,不如使卸甲归田,耕作养家。”
众人一齐道:“陛下圣明。”
此时一骑东来,进到大营之外,随从亮出腰牌,就被放到营中。
阎应元语调有些激动,已经近十年没有见到圣上了,十年岁月一瞬而逝,天下早已换了人间。
“陛下何在?”
他在城外就受到了很多武将的迎接,众人围着阎应元七嘴八舌地聒噪,阎应元不胜其烦,打听到皇帝到了营中,也就甩开这些人来面圣。
守门的小兵遥遥指了一下,说道:“陛下在校场。”
阎应元下马带着亲兵赶赴校场,正好遇到侯玄演等人,上前跪倒:“臣阎应元叩见吾皇万岁。”
侯玄演虚扶一下,说道:“快快平身,哈哈,朕没想到你回来的也这么快。”
“回陛下,如今西北道路平坦,又有车马船舶十分便捷,臣干脆甩开仪仗自行赶路,这才早早到来。”
这些大将自从北伐结束,也是各自阔别很久,神色间都有些亲近欢喜,侯玄演见他们并无愤懑,也就放宽了心。
“朕让军中厨子做几个小菜,今日我们君臣就在营中聚饮,也算是为丽亨接风洗尘。”
李好贤笑道:“这里是金陵守备军,徐元宝麾下,这小子还欠我一壶好酒,正好让他还了,咱们陪陛下畅饮。”
一场军中饮宴结束之后,关于辅国公的赞同陛下裁军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且渐渐传遍了金陵。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上头的意思,不然这个消息绝对传不开,而且阎应元并未出面否认。
辅国公阎应元是武将们最后一个希望,也这样破灭了,如此一来军中几个大佬全都赞成陛下裁军,裁军这件事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大事。
侯玄演很快就制定了丰厚的退伍补助金,以及优先安置法,底层兵卒并无半点怨言。
相反,这些人离家太久,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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