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4][buy].[com]“不、不对……”薛鸿铭紧接着说道,他盯着林宗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痴痴地道:“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相信你,我怎么能相信你?!”
他想了这么久,仍然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来接受这件事?是期盼?是惊喜?还是悚然?
是想要认为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一个幻觉?
还是要认为这是上苍悲悯唐夏,留给他在人间的希望?
他不知道,他心乱如麻。【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鸿铭,他说的是真的。”方君君忽然将手搭在了薛鸿铭的肩上,声音发颤。
她将那时唐夏与她的往事重复了一遍。
薛鸿铭怔怔听着,面孔茫然,整个人失魂落魄。他相信了这个事实,但他脑中轰鸣阵阵,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很久以前,他与方君君站在一座墓碑前,远远看着一个情海失意的男人在墓碑前痛哭,而他以冷酷的姿态回应方君君关于这个世上也有好妖怪,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的疑惑。
他说,柳桐是个好妖怪,但就如人间帝王,因为一出生便超然众生,所以后代子孙终有难保不堕落的。妖怪生来便有人类没有的能力,在芸芸众生中,在千秋万代中,只要有妖怪,便一定会有作乱。
人间不需要这些妖怪造成的惨剧。
但他现在有一个孩子,他的孩子是妖怪。
他莫非能杀他?
他莫非也要杀他?
还是……他应该允许人间有妖怪造成惨剧?
薛鸿铭心中狂乱,只是不断在想着自己应该要以何种态度来迎接这个消息,迎接在世界某一个地方与他血脉相连的那个妖怪,那个骨肉?
林宗见他面孔惘然,剑眉微蹙,心里很不喜欢薛鸿铭六神无主的模样,若不是看在唐夏的面子上,林宗恐怕早已杀了薛鸿铭。他心生不耐,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看这人类男子落魄狼狈的样子。
于是他漠然说道:“要阻止冥王,你必须拥有完整的轩辕剑,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想清楚了,三天之后,我在珠峰之巅等你。至于你和我的恩怨……”
他顿了顿,浑然不放在心上一般,慢条斯理地说道:“收拾冥王之后,你若想要战,我随时奉陪。”
月光浅照着他傲然身影,月光随他飘然离去而移动,林宗走了之后,月光也随之消失。
整个人间,只有他能享受被冥王封闭的月光。
因他背后生有八尾,拥有忤逆冥王的资格。
薛鸿铭没有阻止林宗离去,他在黑暗中做了一夜,方君君便陪着他坐了一夜。
一夜过去,薛鸿铭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对方君君说:“对不起,君君。”
他说得没头没尾,但方君君已然听得明白,心中不免感到酸楚,鼻尖眼眶一酸,别过去头,强忍着泪,好一会儿,才展颜笑道:“没事,你不用管我,我这么年轻,说不定那天它就没有了呢。”
可她分明记得,那夜在大排档,薛鸿铭送她一朵十元的花,说夜色下她美的朦胧的时候,她的心思是如何剧烈的波动,看见那一片广阔无际的情海。
那天她便已经相信,自此之后,她的情焰,生生不息。
薛鸿铭看她笑靥如花,看她温柔可人,不敢猜想她此刻心情,只好暗叹一声,与她一同装起糊涂。
世上总有这般可笑的事,明明都心知肚明,偏偏都要故作懵懂。
只是怕……揭开谜底的那一刻,不知该以何种方式面对。
所以,永远不揭开,永远想不清。
……
三天之后,世界依然昏暗,并且日渐昏暗。
珠峰之巅,风雪依然狂暴凶狠,并且永远这般狂暴凶狠。
林宗安静立在轩辕剑前,雪花飘摇落在他的长发眉梢,使他眉心艳丽印记平添几分凛然孤傲,而他双手负后,任由这些雪花停驻片刻后再被狂风卷飞,成为过客。
他生来便只剩下无聊,儿时为了生存血雨腥风,长大之后,生存轻而易举,于是不知活着有何乐趣,有何意义。不似其他妖怪,在无趣之下,便钟爱玩弄猎物,看猎物认真拼命努力地挣扎,最后仍然逃不过死亡,他依然觉得这样很无趣。
所以他很一直都无聊,漫长时间对他而言,只是为了活着。
所以他在某些事上,并非完全没有耐性,相反,他的耐性很好。就比如……等待。
他等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也站了十二个小时。
忽有一阵大风雪呼啸而过,眼前茫茫飞雪铁马金戈,然而行至一半,戛然断了一层。
薛鸿铭自大雪中缓缓走来,身旁跟随着方君君。
林宗目视他们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微微颔首,说道:“我没白等。”
倘若是他人说这话,恐怕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尊崇高贵,但林宗是出自真心所说,并没有半分做作的意思。对林宗来说,这一句话的言下之意,若是有人敢叫他白等,那么那个人只能以性命做为代价补偿他。
薛鸿铭不再像三天前那样失魂落魄,他装束整齐,面容沉静,只是一双眼,已然太老。
老得不见波澜,老得听天由命,老得……成熟稳重。
薛鸿铭在林宗面前站立,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问道:“我还想问一件事。”
林宗微微蹙眉,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都喜欢问一个答案,答案本身并不重要,知不知道又如何?你从小在人类中长大,这些习惯其实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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