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看门人走到萧翰门口的时候,一眼看过去,就不由得满心叫苦。
他屋里传来叮叮咚咚摔东西的声音,门口三个丫鬟和两个仆人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满脸都是害怕的颜色;纹身的那个老头不知道府里规矩,弓着腰,身体掩护在门边墙体,只用手扒着墙边,把头横着伸出去窥视门里动静,好像萧翰屋里藏着一头老虎。
那次因为剿匪失败,这少爷差点把屋子拆了,据说把进去劝说的内府贴身仆役老王一脚踹得飞三丈远,从屋里里一直飞到假山,脚尖都没带点地的,到现在老王都还没回来做工,还在家卧床吐血呢;
联想到刚刚张士德出门的时候,脸色极其难过,估计少爷又在发火,就这么一个狂暴的主儿,今天明显在火头上,怎么去通报?
弄不好从屋里直飞到假山、下一个卧床吐血的就是自己了。
看那架势,看门人脸色煞白,啪的一声停住脚步,原地转身,扭头就想回去。
但是想到门外的高瑞奇说要是成功,再给双份谢金,怀里那锭银子可是真大啊,坠得前襟沉甸甸的,再拿两块?
对萧府这些看门下人而言,他们地位远比打杂清洁的仆人地位高,这是个肥差,就是阎王殿前的小鬼。
但内院看门和外院看门各有利弊,外院是辛苦,但是外钱很多;内院是钱少点,但可以和主子混个脸熟,以后可能发达;然而发达也不知道能不能发,毕竟不如前院车马如云的,随便个猫狗进门都要给茶钱,干几年肥死了,在内院看门上哪里赚快钱去?
要是能替门口那个异想天开的骗子办成这事,今年算小发一笔啊,上哪里找那么好差事去?
于是,看门人背对着萧翰房门迈脚欲走,又停住了,保持着前脚掌点地的姿势一动不动,满脑子都是混乱。
就这样石像般的站了好久,在被踹吐血和拿更多银子之间纠结的时候,只听背后传来萧翰在屋里的大叫:“张师傅在?继续纹!”
“在呢!少爷,我在!”纹身师傅不复以前的傲气,留着冷汗的他,求助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丫鬟仆人,发现别人比自己还怕的时候,只好咽了口唾沫,背着工具,小鸡一样缩头缩肩推开房门进去了。
萧翰语气很不和善,听着尾音里就带着火呢,看门仆人听着浑身哆嗦,但就是傻了般不动弹。
他内心在苦苦交战。
身后门轴吱呀作响,脚步声咄咄,那是丫鬟、仆人都跟着纹身师傅进去了,屋里响起了细碎的瓷片碰撞声,那是他们开始收拾肯定一片狼藉的豪宅了。
“王哥,您有事禀告吗?”背后传来一声娇弱的询问,这是站在门口的粗使丫鬟翠袖看这个同事保持着背对自己朝外走的石化状态却停在那里好久都不动的疑惑。
“石像”猛地颤抖了一下,好久之后,身体没动,一张煞白的脸转了过来,上面是一个强做的笑容,“石像”犹豫了片刻,有些结巴的说道:“是有点…小事……不大……”
然后“石像”好像对自己恼羞成怒了,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又仿佛疯了,猛可里结结巴巴变成了歇斯底里般的嘶哑大叫:“少爷方便吗?我有要事禀告!”
萧翰低着头注视着自己胸口,看着针挑进肉里,血滴鼓了出来,又被手帕干净利索的擦掉,剧痛,看着那根握在纹身师傅手里的银针针鼻在闪耀,萧翰突然想:若是自己一巴掌把这根针拍进自己胸口,制止中胸中那颗忧伤而无可奈何的心脏,自己也许就能从这恶心、可恶的俗世里解脱了。
转瞬,这哀愁又变成了仇恨,他瞪圆了眼睛,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该死的家伙都在和我作对?!堂哥?要是二伯被人杀了,你能忍啊?!一脑门就是银子和关系,这有狗屁用,官兵就是吃货,一群拿钱不干事的狗比!张士德?吃我的喝我的,老子提携你,**,让你卖命的时候,你躲了,狗种!你们一家都是下溅狗种。”
越想越恨,萧翰呼吸越来越重,这件房子里彷佛抽起了一架漏气的风箱,跪在萧翰身下纹身的师傅则冷汗如雨下,因为这个贵人的胸膛如同疾风暴雨中的海船,起伏越来越大,很多针他都刺得深了,会加倍的疼,这要是在店里,顾客非得跳起来打他不可。
然而现在在萧府,他畏惧上面这个少年身份以及那种暴怒的气息,既不敢让这个少年小心喘息,也不敢停手,加上萧府房间都烧得火炉极热,大汗淋漓之中,他只能闭着嘴用两只哆嗦着的手,以双倍的痛苦,在这贵客的皮与肉上刺着。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了起来,纹身师傅被这冷风吹的一哆嗦,扭头一看却是一个仆人打扮的人进来了,他借机扔了银针,用手帕替少爷胸口新纹路擦血,也借机歇一歇,平复自己的心跳和流的眼皮都睁不开的热汗与冷汗。
“什么事?”萧翰正在气头上,看那个下人进来,没好气的问道。
“少爷,门外有个书吏想见您,他说您认识他,他叫高瑞奇,现在在衙门……”那下人立刻跪下禀告道。
“高瑞奇?什么玩意!不认识!让他滚!”萧翰哪有心情见什么书吏,就算扬州路达鲁赤花来了,他也没心情理对方,说罢低头叫道:“继续纹。”。
那下人愣了一会,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往门口就走,纹身师傅喘了口气,用脖子上挂着的汗巾抹了自己额头两把汗,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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