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时,竟是一张年画:苍松翠柏中立有**、周恩来、朱德。阴阳师便将三支“大前门”牌香烟点燃,插在年画下的香炉里,说:“金狗要干的事业,都是社会上的大事,这就只能问三老了。三老是当今大神,你跪在那里,心里只是默念你所求的事,他们会给你写出字来的。”
阴阳师说:“三老保佑你家金狗了,你放心他去干吧,说不定真有一天,金狗要成一番大事啊!”**人死了,但他还是神,神的东西在家也辟邪吧!把**称作“神”,虽不一定就代表作者本人的意思,但他很念叨这事,翻来覆去,可见得说多后他自己多少也有点信了。
“文革”时期,我们干脆就把**当了真的神膜拜,贾平凹是从那里面过来的,受过很大的罪,种种以“神”为借口的东西出台,害人无数,他父亲甚至被打成过“反革命”,三天两头写翻案材料,却不得昭雪,又被野菜、稻糠伤着了胃,成了日后患绝症的因头。贾平凹自己则不能上学,不能考大学,推荐上去,差点就不能录取。现在一切过去了,他不以为意了,也好像全忘掉了,觉得这些意识再平常不过,应该反复叨咕,再次强化领袖们作为“神”的身份与作用,还一点批判性思维都无,倒是连**身上极其明显的一些“不良习惯”,也拿了来当作驳斥别人、宽安自己的理由。
可能平凹的本意是为造点幽默效果,但从中流露出的却是“两个凡是”的魂影,不能不让人警惕。如:我曾经努力学过普通话……终没有学成。后来想,**都不说普通话,我也不说了延伸了就是:**这样说过、做过,那我就要跟着说、跟着做;既然连**都没有说过、做过,那我也不做、不说了。**发动过“大跃进”、“文化大革命”,说它们“就是好”,我也得支持,高喊“大跃进”就是好,“文化大革命”就是伟大……
在这里,我不是想和贾平凹抬什么杠,也不是要把他的话上纲上线,我不会做这类卑鄙的事,我只是根据平凹的话作了适当的、逻辑上的延伸,得出一些可怕的东西来,希望他今后能对有些事、有些话反思一下,不能迷进了,被它们融化掉,变了毒与害,来贻害、流毒万年。
此外,对于神书、八卦、画符、算命、门坎年等等,贾平凹越到后来,设计越多,越让人不由得不信。
这在《浮躁》里尚不显明,到废都》后,已处处能见了。偏还把前因与后果都一齐亮了,让它们得到证验,那就真的“神”了,不由你不信了。并且,这些东西除了传达一点毛骨悚然的因果报应外,并不能引起我们形而上的联想——贾平凹的本意是要我们由此而能“形而上”一些的。《红楼梦》作者以“假语村言”,构筑了“太虚幻境”,对应着整个凡世人间,里面的僧道是完完全全的“神仙”,连串起真幻二世界,预测并见识了一个个人物的结局,演说着世界的无常,荣华富贵的无常,生命的无常,是一出大不幸、大悲剧,造起了“形而上”的境界、氛围与天地。
效仿它的《废都》们,“异人”是实实在在的凡人,畜生是实实在在的牲口,食人间烟火,没有来自本真之处的、难以消解的纠结、矛盾,也没有多少值得思考的、说不清道不明而感觉存在着的“大未知”,一个个却“神出鬼没”得毫无道理与由头。所作的预测前头刚说,后头就见了结果。所做的思考,也显得太大众化了,没多少深度,反有点做作和矫情。
稀奇的是,有了这些垫底,贾平凹对数字和“神秘”就很迷信了。他的迷信都是极其认真的“迷信”。
他曾这样自我介绍道:贾平凹,男,陕西省丹凤县棣花乡人,生于1952年农历2月21日,属龙相,身高1.65米,体重62公斤,1975年毕业于西北大学……住院时护士发药,我是348,在单位我是001,电话局催交电话费时我是8302328,去机场安检处,我是610103520221121……我贾平凹是一堆数字,犹如商店里出售的那些饮料,包装盒上就写满了各种成分的数字。社会的管理是以法律和金钱维系的,而人却完全在他的定数里生活。世界是多么巨大啊,但小起来就是十位以内的数字……二月二十一日,这一组数字是我的生命密码,我崇尚221,敬畏221。我先后调换过四次部门,迁居过九次房子,也写下了五十多部书和数以千幅的字画,我做每一件事无不有各种神灵在点化,召引着我……
贾平凹本想写数字如何把人类异化掉的,但他在人为打造的“神秘世界”里逗留久了,不知不觉自己也钻进去,不肯出来了,以为“做每一件事”真有什么“各种神灵”,在点化、召引他了。
谢有顺曾说他在读《废都》、《高老庄》时“大吃了一惊”,认为贾虽是“公认的当代最具传统文人意识的作家之一,可他作品内部的精神指向却不但不传统,而且还深具现代意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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