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沉云布空,无星无月无光。
大洪皇宫,皇帝寝宫,瑞心殿。
瑞心殿中只有洪远图一人来回踱步,更显得空旷,雕龙大柱分立两侧,大殿四方各放了一个龙纹金漆香炉,正吐着袅袅香烟,味道香而不腻,用的是上等御用香料。
洪远图今夜没有去**宠幸妃子,而是一人待在他平时也极少居住的瑞心殿中,只有几个大红烛亮着烛光,大殿上昏暗不明。洪远图皱着眉头,在大殿正中徘徊踱步,似在沉思着什么,蓦地顿住了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喃喃自语道:“终究还要如此走这一步棋吗?五十年呐……”
洪远图眉宇间犹豫一闪而过,重新恢复平静,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一朝开疆土,青史流长名,怪就怪你太顽固吧。”
“陛下,心慈手软是建功立业的最大阻碍。”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响起,诡异阴森,但洪远图却似乎习以为常,道:“朕知道。”
一名身穿灰袍的矮小老者从阴影中转出,踱着步子负手而行,边走边道:“洪国积弊一事我早已与你说过,不过那对你有益,不设大相国,群臣无首才好调遣,那乾国李东湖锋芒毕露,被居心叵测之徒称为二皇帝,早已招致乾帝忌惮,风光一时却也只会落个黯然收场的结局,官场沉浮,藏锋最重,他藏了二十年便忍不住了,火候还差了许多啊。”
洪帝微微点头,搬了张豪华大椅坐下,向同样坐下的老者问道:“秦先生,这五年越平静,到来的风暴就会越猛烈,这点眼力朕还是有的,那乾国不发则已一发必定是犁庭扫穴,我大洪国库亏空,除了洛州十五万重兵动不得外,锦州、江州和洪州都各自削减了一些军力,若是一直如此耗下去,乾国国力将会逐渐与我大洪拉开距离,局势很不好啊。”
隐于幕后几十年的秦绍殿微微眯眼,掐指默算,缓缓道:“这些年老夫布下了不少暗手,也是时候发挥作用了,那十五万重兵固守不动,与浪费何异,诱敌深入,有六成机会能拼掉乾国边境八万铁骑,十万水军大概能有五六万杀入乾国境内,届时上岸变陆军,锦州江州兵马一同调遣,破他一州不难,两州三州就难说了,四州是不可能的,当然前提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最重要的是见好就收。”
洪帝沉吟点头,秦绍殿淡淡道:“东南棋局乱中有序,把握住脉络便能稳立于不败之地,洛州十五万兵马不能浪费,国库没银子,那就拼掉一些人,两全其美。洪国官场效力低下,无所谓,这种情形下易于掌控才是首要之事,先打下个偌大基业再整治也不迟,一国之力尽数投入军备,那便是不能再拖,燕家死不死绝无所谓,军权握于皇室便够了,朝堂上动不了燕九殇燕狂风,只能在沙场上动一动了,倒是那些个后辈出众的都不能活,至少也要打压下去,要他一门凋零,军权自然也握不牢,嗯……那云国太子来了金秋宴,这倒是一个好机会,若是能联姻,把握就更大了,嗯……还有天南华王朝虎视眈眈,不能太贪,送他几州又何妨,东南无人归心于华王朝,他们也握不牢东南的土地,威胁看似大但实际不大。”
秦绍殿断断续续说话,洪帝专注听着,不肯漏了一个字。
秦绍殿想了想,又道:“那燕家长子,老夫看不准,恐怕是一个变数。”
洪帝目光一狠,淡淡道:“寡人看那燕天明,蹈光养晦十年,所谋不小,还是他们已经洞悉了朕的目的?”
“这种局势下,能看清局势的不多却也不少,即使燕家知道了又如何,他们不会反,若是猜到了更好,自己放手能省了我许多事,至于那燕天明,未必真是蹈光养晦,由得他去吧,自会有人对付他。”
烛火轻微地抖动了一下,瑞心殿上又只剩下了洪帝一人,对面椅子上的秦绍殿已经不见踪影,洪远图坐在椅子上,脸色晦暗不清,想到先皇死前说的话,目光渐冷。
“燕家是好盾,不会反,却不是一支好矛,当断便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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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昏暗的楼阁中。
紫袍人钱参对那面向窗户的魁梧背影恭敬道:“启禀主子,那上官阳戈不知所踪,燕府中的神秘人物已经查清,是二十年前的东南‘天火’燕阳天,可能是燕九殇的父亲,上官阳戈不是其对手。”
“没用的东西,”魁梧男子语气愤怒冰冷,“拿了我的东西,不做事就想跑,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上官阳戈,不能活着。”
钱参犹豫道:“主子,上官阳戈是宗师境高手,我们杀不掉。”
“自然有人能杀,江湖武人都是一群逐利的玩意,给点甜头,自然有人会出手。”
钱参低头不敢说话了。
魁梧男子收了怒气,淡淡问道:“那王麒怎么样了?”
钱参恭敬道:“他跑了。”
“跑了?”男子提高了语气。
“禀主子,那王麒虽然跑了,但是体魄被贺淘沙给破了,又受了黄老一掌,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只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多活一刻都是隐患,派人追下去,早日把他头颅提来见我。”
“是。”
魁梧男子沉吟良久,问道:“那燕天明,他在金秋宴上倒是树了不少敌人,原本不想在这当口冒着暴露的危险杀他,不过他却送给我这么一个好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
钱参抱拳应是,道:“禀主子,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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