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落英一脸不忿,但还是和神色无所谓的燕天明一同拜谢了洪帝,回到了座位上,歌舞重开,赏秋台上又重新热闹起来,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只是诸文人望向燕天明的目光可再也不同了,眼中那一抹轻视淡了许多。
洪远图俯视下方百官文人,微微一笑,“那刘落英也真是不放过任何在朕面前打击你的机会,燕爱卿。”
“无妨,老臣对他仁至义尽,也不求他报答。”燕九殇挑了挑灰眉,抱拳道。
同席的余秋田一身白底的二品绣锦鸡的听雨阁大学士官服,他已近五十,但看起来还只是四十岁,气态温厚,开口笑道:“燕大帅还是一如既往地豁达。”
洪帝夹了一筷子菜,看着下方一排热闹的情景,似有所感,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道:“三位爱卿,你们看我大洪文风兴盛,歌舞升平,但却是一直受着乾国的欺压,唉,朕心里不好受啊。”
中枢阁阁老涂文渊抖了抖雪白的胡子,颤巍巍抱拳道:“陛下,那乾国自五年前清水口一役后,水军实力大衰,老臣以为,这是绝佳的机会,若能从淮水一路而上,便能连破他几城,虽说不能真的拿乾国怎样,但也是扬眉吐气开疆扩土了,我大洪脊梁被乾国压了这么多年,也是该伸直一回了。”
洪远图眼中异彩连连,望向燕九殇,笑道:“燕爱卿,你觉得如何?”
“启奏陛下,老臣认为这万万不可,”燕九殇抱拳郑重道:“那淮水绵延数千里,水流湍急,船只难以逆江而行,况且洛淮平原上乾国驻扎了十万大军,我洛州五万陆军根本无法突破乾国边境防线,即使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让我洛州水军沿江而上深入乾国腹地,在没有陆军支援的情况下就如同一支孤军,孤军深入乃兵家大忌,没有给养和支援,我洛州水军只有沿着淮水以及其支流才能移动,乾国大可以调遣陆军在岸上一路跟随,把我洛州水军困在江上,直到物资耗尽便不战自败,若是上岸与乾国正面冲突,水军不能配置骑兵,对上乾国铁骑非常不利,逃不过全军覆没的下场,届时十万水军和数百艘战船尽成乾国囊中之物,我洛州则失去十万水军庇护,只剩洛淮平原上五万军队,根本挡不住乾国长驱直入,国门大开,此乃下下之策。”
涂文渊神色如常,似乎对自己的意见被燕九殇驳斥得体无完肤毫不在意。
洪远图哦了一声,沉吟一会,再度问道:“那燕爱卿,你觉得如何才是攻入乾国的上策?”
“启奏陛下,老臣认为,我大洪不应当主动挑衅乾国,即使当真攻入了乾国,国难当头之下乾国未必不会调遣通州二十万军队来于我大洪战于乾国腹地,届时天南边境如同纸糊,华王朝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长驱直入烧杀抢掠,两面夹击下或许能灭掉乾国,我大洪能占领乾国一半土地,但代价是引狼入室,恕老臣直言,那乾国不比华王朝,华王朝独占天南,国力强盛远非我大洪可比,即使灭掉了乾国,占领了三州,也无法挡住华王朝铁骑,到那时候华王朝进一步,我大洪便要退三步,留下无数大洪军士的尸骨,最后退无可退,后果难以设想。”
见洪帝沉默不语,燕九殇再道:“我东南三国虽然互相倾轧,但对上天南华王朝却一直是同仇敌忾,在先皇中宜十六年,乾国通州边境被华王朝攻破,铁骑侵入东南,那时东南三国迫不得已联军,浩浩荡荡七十万大军将华王朝赶了回去,东南局势虽乱,但由于有外敌虎视眈眈,所以乱中有静,若是贸然打破这局势,恐怕整个东南的气运就乱了,陛下,千万不可战啊。”
洪帝哈哈一笑,道:“朕知道了,唉,金秋宴上谈论这些扫兴的东西做什么,军国大事自然要留到金銮殿上才议,在这金秋宴以我大洪才子诗词歌赋下酒,才是快事一件啊。”
余秋田笑着应和一声,转头去看方台上卖弄才学的清流文人了,涂文渊老神在在,一脸平静。
只有燕九殇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已是热闹非凡,许多文人都已经喝地脸红脖子粗,大声吟唱着自己的佳作,燕天明四人坐在角落里叙旧,也不参与进去。这时周遭突地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燕天明讶异抬头,之间方台上一名青袍文士正吟着自己作得一篇浩荡雄文的最后一段:“……文人经世武人护国,国祚栋梁,不可缺一,青史长百年,西原十帐失国马下,大漠雄城葬沙万骑。有史为镜,知国祚兴衰,龙脉伏于万里,何处才聚龙气?不问堪舆,只问朝官百姓,天子龙种,尽在人心,一世家国,千军万马百毫,史书几字而已,不求身后谥名,但求生前功绩,一世人养一世太平,冬能添衣,饿能饱饥,温饱而已,一世为官一世为民,江山锦绣,盛世烟火矣。”
“好!”这一篇雄文上千字,在场文人轰然叫好,连第一阶上的余秋田也不住点头,洪帝哈哈大笑,没有追究文中的僭越,朗声道:“好一句‘天子龙种,尽在人心’,你叫什么名字。”
青袍文士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草民姓齐名云龙。”
“哈哈哈,齐爱卿这一篇《国安疏》当真精彩,朕记住你了,余大学士,朕看此子颇有才学,便交于你了。”
“微臣明白,”余秋田一笑,对齐云龙也有雕琢之心,便开口道:“齐云龙,你跟着我便是。”
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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