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们在村子里走了一个来回,也看到了那幅压在塔下的壁画,却一直没遇到真正的凶险,越是如此,越让人心里没底,想来没这么侥幸,明知道会出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
我倚在洞壁上,跟阿豪等人说了一阵话,挡不住上下眼皮黏到一处,感觉自己迷迷糊糊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心里明白可能是做起了噩梦,却无法醒转。
梦中只剩我孤身一人,一时明白一时糊涂,恍恍惚惚走到一处雾茫茫的地方,分不清是昼是夜,远方也是一片模糊,更想不起来为什么来到这里,只觉饥渴难忍,这时看路旁有几间房屋,我迈步走进去,见那屋里有个老太婆,我说:“我途经此地,喉咙里渴得快冒烟了,想跟您家寻碗水喝。”那老太婆说:“天干地旱,龙王爷好久没降过雨了,河道干枯,深井见底,田地也旱得开裂了,不知渴死了多少人,实在没有水喝,家中仅有一坛藏下的老酒没舍得动,喝了能不老不死。”我说:“不老不死纯属扯淡,反正有酒就好,赶紧拿出来,该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那老太婆转身进到里屋,我等了很长时间,才见她出来,手里颤巍巍端着一个大碗,说是她自家酿的陈年老酒。
那屋中昏暗,我也没看清楚碗里装的是些什么,急不可待地接过来喝了一口,但觉血腥之气撞脑,心里说不出的恶心,急忙吐在地上,问那老太婆:“这他妈的分明是血,你开黑店的不成?敢拿血当酒来糊弄我?”可我一抬眼,屋里的老太婆竟已不见,如同鬼魂一般消失在了眼前,我暗觉蹊跷,寻思是不是躲进里屋去了?不依不饶地要找对方理论,当即走进里屋,往那屋中一看,顿时惊得呆住了,就见阴暗的屋子里倒挂着一具死尸,赤身luǒ_tǐ,下半身的肉几乎已被剐尽了,乱蓬蓬的头发散下来把脸遮住了,看不到面目,鲜血“滴滴答答”从尸身头发上往下滴落,地上有只用来接血的木盆,旁边扔着几把带血的刀子,我这才知道刚才喝的是尸血,此时那具倒挂的死人,居然动了起来,伸出手来作势抓我,我发现那死尸抬起的胳膊前半截,赫然是生满鳞片的怪手。
我霎时间心寒股栗,险些瘫坐在地,忽觉有人推着我肩膀摇晃,猛地醒过来透出一口活气,看阿豪等人都在面前,隧道里那团篝火暗淡得快要熄灭了,才意识到刚才经历了一场恐怖的噩梦,但嘴里满是血腥,忍不住想要呕吐。
臭鱼说:“你小子往常是越到后半夜越精神,说着说着话你怎么就睡着了?”
阿豪说:“这隧道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咱们把衣服烤干了就该动身了。”
藤明月问道:“看你这脸色那么难看,莫非是做了噩梦”?
我心头擂鼓般地狂跳,骇然对阿豪等人说:“我刚才不是在做噩梦,我也进到那幅壁画里去了!”
中白蛇
此时,隧道口的火堆渐渐熄灭,我急忙起身,告诉阿豪等人快往隧道里面走。
阿豪和臭鱼、藤明月三人,虽然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我脸色突变,好似大难临头,也清楚不便多问,立即打亮手电筒,一个接一个走进隧道深处。
我在途中一边走,一边把先前的怪事说了一遍,我根据自身所遇推测,那壁画似乎是个与常世重叠的空间,如果有人在村子里睡着了,或是意外昏迷,生魂便会进入壁画,而壁画中困着一个身上有鳞似人非人的妖怪,要不是我在塔下和隧道入口处,先后两次被人推醒,早和陆雅楠一样,被壁画里的妖怪吃掉了。
阿豪等人听罢此事,也是惊骇不已,问我壁画里的妖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身上有鳞……会是湖神吗?
我说:“所谓湖神多半只是某种水怪,脸长什么样我也没看清,反正是王八转长虫托生一蛤蟆,三辈子不像人的一个玩意儿。”
我们几个人边说边走,提心吊胆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大概走出半里路程,发现隧道中间发生过严重坍塌,也不知是人为还是地震造成,山洞已被泥沙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们用手电筒照向堵死的隧道,眼看前行无路可走,后退则是无底深渊,不约而同感到一阵绝望。
臭鱼提议掉头返回村子,再找别的道路,这隧道里漆黑潮湿,电池消耗极快,过不了多久就要没电了。
这时我发现洞壁上密密麻麻刻着无数文字,便让阿豪和藤明月过来看看,也许其中记载着什么线索,能让我们找到离开深山的道路。
阿豪看了几眼,显得有些吃惊,他说:“刻在隧道洞壁上的内容,记述着一些很离奇的东西,好像是这湖底废村以前的事,咱们身在险境,诸事不明,应该从头到尾仔细看上一遍,说不定能发现逃出门岭的途径。”
藤明月说:“手电筒很快就不能用了,怎么在黑暗中辨认石壁上记载的内容?”
臭鱼说:“背包里还有荧光信号棒吗,这玩意儿是化学冷光,能持续发光二十个小时,这都是我有先见之明,备在车里应急的家伙,眼下派上用场了。”
我闻言想起是有荧光信号棒在背包里,当下取出来两端对折,使里面的化学剂混合发生反应,碧绿的荧光登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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