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那场战斗恰似一场过云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乱哄哄的河滩重新安静下来。
凌白视线在嘤嘤怪、幻魂龟、灵歌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怒气冲冲的九洛身上。
对于她刚才的置疑，他也曾有过。那时他还是少年，随着师父去妖界杀敌，染了血的青萍剑像嗜血怪物，令他每每看着那些僵硬的尸体都会生出一个念头：这些妖并未去天界捣乱，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为什么？
记得师父告诉他，三界法则，物竞天择。强者生存，弱者灭亡。盘古开天辟地、女娲娘娘造人之时，便决定了这就是天道。
他不明白天道为何如此残忍，师父用手中的波谲镜让他看凡间百态，看凡人与凡人之间的杀戮，看妖魔在凡间作恶称霸的样子。
凌白沉思不语。
很久他才想明白一个道理，所谓物竞天则不过是三界间的生存之道，你只要自身够强大就能掌控别人的命运。弱者只有匍匐偷生。
凌白用法力把河滩上的篝火加持的更加旺盛，火苗像舞蹈的蛇扭动摇曳。他语调轻缓的告诉九洛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上天的公平要由你自己去争取。弱之肉，强之食，天道如此。”
九洛冷笑。
花果山被屠，孙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她被顾风岩欺负、仙参被怪兽抓走......但凡种种没有一件事是公平的。然而，他们却都说这是天道。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天道？那你们这些神仙的命运又由谁来掌握？”
凌白定定的凝视着她。
这也是他当时问师父的话。
师父说：天命。
凌白扬手指了指天：“强者自由天命来掌控。”
九洛仰头看着深邃、幽蓝的夜空，哂然一笑。
灵歌与嘤嘤怪都安静的望着她和凌白。良久，九洛问凌白：“如若天命错了呢？你要不要反？”
凌白没有给她答案。九洛却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算上在花果山那次，这是他第二次救自己了。
“我来这里寻一件东西。”凌白直言，他要找灵芝仙草，找到它就可以为九洛解除业火红莲的终身桎梏，她就可以跟他重返天庭。
“寻什么？”九洛觉得凌白很奇怪，似乎他并不像之前说的那样不认识她。否则，初见时他为什么执意要带她上九重天？这次在幻境中经历生死之痛，如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逃出来。
看着眼前白衣胜雪的男子，她之前积下的怨气渐渐平息了。
身边的小仙参，突然福至心灵，与九洛商量道：“你之前不是欠我一个人情，现在还。”
九洛撇撇嘴，刚还想原谅他骗自己的事，现在竟然又讲起条件来了。
不过，她接任参主时答应让他提条件，这事如果他不提，她反而放心不下呢。
“说吧，什么条件？”她想起什么紧接着说道：“跟我要仙参的话免提。”她可不会把自己人送上断头台。
凌白知她脾气，忙道：“这是自然，你的仙参不会随便给人残杀的，我懂。”
“你不懂。是不会给人残杀。没有随便的余地。”九洛更正道。
凌白无奈的笑笑：“好，我不懂。我不要仙参，但我要仙参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九洛盯着凌白，不知他又搞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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