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将这封信交给你们二小姐。”方豪去衣庄买了几件换洗衣裳,又买匹以耐力著称的宁州兽马。离城之际,他不禁想起了唐瑶儿,心中终有些不舍,便写了封信。
唐家门口的小厮一见方豪,便觉得有些眼熟,又瞧见边上的小血,忽而惊道:“你是方豪方公子吧,方公子稍等,我这就叫二小姐出来。”说罢欢喜而去。
方豪信已交妥,心想应能传到唐瑶儿手中。又见那小厮要去喊唐瑶儿出来,方豪犹豫片刻,终究是上马扬鞭,出城去了。
方府虽被烧成一片废墟,但原先的玉州府衙却还在,只不过那晚众多好手的打斗,毁了几处,且留下不少血迹尸体。方府管家派人修葺清洗一番,不过几日的工夫,便又恢复原样。
府衙边上,便是昔日李家的大宅,比之以前的方府,一点也不逊色。门外檐下换了块紫金匾,观园里换了个主人,李府便成了方府。
此刻方府之内,一名黑衣男子跪在方飞羽身前,沉声道:“属下办事不当,这才气得二少爷离家出走,请老爷责罚。属下愿将二少爷追回。”
方飞羽脸上挂着笑意,说道:“我之前说过,‘不计一切代价’,你做的没错。豪儿到底还嫩了点……也罢,出去闯荡闯荡也好,放他去吧。”
方飞羽说完一声长叹,仰望天际,心道:“豪儿一心修炼,他会遇见你么,也不知你能否认出豪儿。你说修炼之徒茫茫,非是凡夫俗子所能想象的,不过,我方飞羽的儿子,岂会是凡夫俗子?豪儿的前程,就全凭他造化了。”
……
“小姐,方公子的信。”唐家看门的小厮将信交到一名清丽少女手中,期待着小姐欣喜若狂的样子,“方公子在门口候着呢。”
少女听罢一愣,飞快的接过信笺,听到后半句,当下轻提长裙,向府门口小跑而去,唐家庭院深深,少女好不容易跑到门口,哪有方豪的人影?只听门口另一名小厮道:“德子刚进门,方公子便走了。”
少女紧紧攒着手中信封,看着门外的石板街面,痴痴忘了片刻,终而螓首一低,缓缓进了门。
方豪本以为城门口会有人严加盘查,停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发现跟往日没什么不同,这才放心的骑马出了城。
出城里许,方豪依稀可以瞧见城头两个大字——玉州。侧首看那滚滚龙江,静静的流了十二年。方豪将最后一丝留恋压在心底,将腰上的香袋取下收在包袱中,不禁想起几年前老师张白离开玉州时那首诗,旋即微微一笑,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而去。
方豪行了十天,经舒州、宁州,过沁州,吴国江南雨水充足,气候温润,加之两百年来无甚战乱,百姓丰衣足食,处处一派太平之象。
舒州、宁州、沁州三州所辖之地,不过八百里。方豪走走停停,甚是悠闲,观沿途秀丽美景,遇上名胜古迹,还要游玩一番,印证幼时书中所见,只觉得心胸大畅。
这日方豪沿着山间小道行了半日,不见出路,还以为走进了一个没出口的山谷,耐着性子,又走了一个时辰,翻过一个小山坡,倏然见眼界开阔起来。
视线之所及,只见碧波万顷,浩浩荡荡,不见边际。方豪心知到了梦山湖了,书中有言,千里梦山,万般气象。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方豪当即下了小山,纵马狂奔,不一会儿,便到了湖畔。一条官道沿着湖岸向东而去,道旁上的路碑标明了沁州地界。方豪少时从书中获知,天青山在梦山湖之南,若要绕湖而行,路途有三千里之遥,且有崇山峻岭阻隔,还要经过荒无人烟的沼泽,十分凶险。而坐船过去,就要近很多,只有一千里水路,但走水路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梦山湖常有水怪出没,书中多有记载。
既然一样有危险,为什么不如走危险更小的近路?方豪拍了拍趴在马背上的小血,笑道:“你晕不晕船?”
小血听罢斜斜看了方豪一眼,立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往前奔了几步,猛地一跃,跳进湖中。
小血四蹄轮划,在水中甚是灵活,游得飞快。方豪笑道:“猪腿太短,比起游泳,你可差远了。再说了,晕不晕船船跟会不会有什么干系?”遂又想到:“真是的,跟一头猪比什么……”
小血在湖中游了一小圈,猛地的四蹄一蹬,跃到岸上,抖了抖猪毛,得意洋洋的看着方豪。方豪骑着马,沿着官道寻着一个湖边小镇。方豪卖了兽马,向渔民打听如何去天青山。
问后才知,这小镇本是一个无外人问津的小渔村。百年前天青门开始广收弟子,前往天青山的人越来越多,小渔村渐渐发展成了一个小镇,客栈酒楼之所,一应俱全。每天早上,都有专门的船只送人去湖心的的仙凡岛,来回数天。
天青门在仙凡岛上设了一个专门负则选拔新进弟子的分坛,也是天青门唯一的分坛。
方豪问清楚之后,先去定船位,才发现三天内的船位都被订满了,须到第四天才有。看来前去天青门拜师学艺的人还真不少。方豪只好定了三天后的船位,随后寻了家客栈,住了进去。
在小镇上逛了两天,方豪甚觉无聊,便去找一些老渔夫聊天度日。好不容易熬到第四天,方豪一大早便去码头边等着,太阳起山之后,一条仅能载十余人的渔船靠了过来。船夫瞧见方豪带着一只古怪小猪,眉头一皱,不悦道:“去仙凡岛仙家之地,带个畜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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