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强迫自己在树上停留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她压抑着过于激烈的情绪,深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眸色一片冷然。
继而,拿起狙击枪,取下弹匣,把仅有的一发实弹装上。
这发子弹,是她怕以防万一,特地要来的。
也只有一发。
她端起枪,88狙上装有夜间瞄准镜,目标顺利暴露在她的枪口下。
视野良好,正在专心吃鱼的那人没有防备,以至各处死穴都清晰可见。
“咻——”
子弹悄然射出,顺利没入那人的身体。
却,因扣下扳机的瞬间,手指的轻微颤抖,子弹偏移了方向,胸口偏左,正中肩膀。
“啊——”被子弹击中的壮汉,顿时嚎叫一声,手中的烤鱼掉落在地,他却疼的无心去理睬,下意识将腰间上的手枪抽出来,同时强忍着疼痛,怒喝一声,“有狙击手!”
这时,正在睡觉的那人,也赶忙惊醒,直接掏出身上的军刀,进入战斗状态。
见此,墨上筠吐出一口气。
她有超出一般人的定力与经验,熟悉人体各处死穴,了解各种杀人的手段,甚至知道在杀人时的正常情绪变化。
但,这是她第一次……开枪杀人。
她允许自己第一次时出现点纰漏,毕竟,她还有足够的底气去挽回局面。
每一步该做什么,遇到有可能的意外时该如何补救,虽然没有真正实战过,但经历过无数次演习的她,清楚地如同身体本能反应。
花了几秒,墨上筠恢复镇定,将狙击步枪一收,然后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落下去。
没有实弹,枪支于她来说,如同破铜烂铁,除了拖累到她的动作,再无其他作用。
一滑下树,她就将狙击枪丢下,把身上的两把匕首抽出来。
那两人无心恋战,无法确定周围的敌人,正在打算撤离。
隔着灌木与枝叶,墨上筠听着那明显的、带着点慌乱的撤离动静,眉头一拧,眸色一寒,绕道朝他们逃跑的方向走去。
*
黎明时分,刚过五点,天色漆黑。
阎天邢沿着痕迹找到了那堆篝火。
篝火彻底烧完,周围摆着的几根柴火还没添,火堆里还剩些未燃尽的火炭,隐见红色亮光。
篝火旁,是一条吃到一半的烤鱼,沾满了灰烬,再远一些,附近的脚印很杂乱。
看样子离开的很匆忙。
但,时间不长。
想到做事全凭心情的墨上筠,阎天邢轻轻皱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在来之前,他特地问过墨上霜——在墨上霜的印象里,墨上筠的确从未参与过实战。
也就是说,上次他跟墨上筠意外遇到的“偷运”不算在其中的话,眼下就是墨上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实战!
本以为她会掂量掂量,见机行事,不曾想——
动手动的如此利索、干脆。
……
走了不到五分钟,附近恶战的痕迹愈发明显。
被砍断的树枝、凌乱的脚印、残留的血迹、掉落在地的弹壳……
阎天邢越往前走,脸色越发阴沉。
墨上筠很幸运,只有两个敌人,但也很不幸,这两个敌人足够的专业、有经验,而且,无论是身材还是力量,都要比她更强大,倘若正面对上,她注定要吃亏的。
继续往前。
阎天邢见到一个斜坡。
二十余米高,很陡,斜角过六十度,坡上生长着高大茂密的树木,树木之间有灌木衔接,没有路。
但,在斜坡的中间,有很明显的滑坡——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的。
周围土地松软、潮湿,那一块最上方,还被半个脚印踩下一个坑,往下是被踩落的松散泥土,怕是不小心滑落跌倒,沿着痕迹往下,划出很远的一条道后,才匆忙去抓周围的灌木,地上满是折断的树枝,手指印的抓痕,被扯下来的树叶。
再往远些,痕迹便被隐入黑暗中了。
微微凝眉,阎天邢不急着下坡,而是在附近查看了下。
还有两处脚印。
但没这般慌乱,前者怕是匆忙下坡,脚印偏大,是抓着灌木自己滑下去的,后者紧随而上跟踪,军靴踩下的脚印、痕迹偏浅,可能是墨上筠留下的。
眉头拧得愈发地紧,阎天邢顺着这条临时的道下去,不多时,就见到树上、地上洒落的血迹。
妈的。
阎天邢眸色深沉。
她肯定挂彩了。
抵达半斜坡时,阎天邢听到了拳头撞击身体的声音,一声一声,声响沉闷,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却,没有惨叫声。
阎天邢没有停留,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从断木和杂草中跃过,避开挡道的树木,而那沉闷撞击声,愈发的清楚。
下了山坡,他见到躺在地上的一个男人,怕是从斜坡最上方跌落下来的那个,到最后也没抓到障碍阻挡自己掉落,眼下满身是伤,双手已经血肉模糊,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阎天邢只是大致扫了眼,确定他有微弱的呼吸,也没有继续管,继续朝有动静的那个方向走。
最后——
他看到人,停了下来。
两个人。
一个倒在地上,身材魁梧的男人,此刻早已陷入昏迷,一个身形清瘦的女人,压在他身上,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手紧紧握拳,一下下地撞在他的下颚上,攻击未曾停止。
“嘭!”
“嘭!”
“嘭!”
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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