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诚意,你想听多少遍对不起我都可以说给你听,但是太浪费时间了。”近江漠然回应,“我调查也只是一种行为习惯,你总没有听说过一个人洗个手还要跟水龙头说对不起吧?”他在拿“洗手”的例子举例。
黑泽银挑眉:“喜欢调查?”
“我习惯了解敌情。”近江从身边散落的书籍里随意伸手抽过了一本,他也没怎么去找,但被他摊开的这本书却就是他要找的笔记本,他从袖子里抖出一支笔,一边说话一边记着什么,“而比起敌情,收集身边人的情报要更轻松,也更重要,我最熟悉的人是被我‘冒犯’过最多的人,比如我故去的父母亲。”
“九州呢?”
“……你在嘲讽我明明收集了他的资料却没认清他吗?”近江额前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但他的手仅仅是一顿之后,就继续若无其事写着只有他自己猜看得懂的龙飞凤舞,“这个世界哪里有谁能用资料完全看透一个人。”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微笑的黑泽银,把脑袋转过来,继续动笔:“我看了你以前的行动,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用这种面瘫脸说有趣,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呢。”
笑着说这种话的人更让人毛骨悚然:“你一直在被动地做事。”
“我可一直都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啊。”黑泽银一脸无辜表情,“只有别人欺负得我太过分我才会不得已反抗一下的,平时我都是毫无攻击里的小白兔呢。”
近江再度直起身子瞄了黑泽银一眼,然后,默默做出了一个呕吐的动作,然后他好像装的真吐过一样,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嘴:“你组织了我们,是主动。”
“没办法啊,有些人玩得太过分了,是个人,总有脾气的,有些人还是需要好好对付的。”
“又来了,这种恶心的语气和无所谓的话。在任何人的面前都这么说。你是觉得你无论在哪里都有人盯着你的行动吗?”笔记上的黑笔印记显而易见加重,近江一直凝固的表情终于有了龟裂,他嘴角咧开了缝隙,“黑泽,我看了你来日本后所接触的所有重大新闻,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原来你才刚接触我的大学……”
就知道黑泽银不会正经正面地回答自己的问题,近江连笔在笔记本上书写出了一行数字,他刻意压抑的低沉声音仿佛是负荷了星外陨石所回答出来的。
“在做些无意义的东西。你在做给某些人看。从头到尾。”
一句话,断成三句话来说出。
黑泽银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一点点阴沉下来,他手指在地板上敲击,在这安静的室内发出富有节奏的、缓慢的声音,冰冷的杀气宛如实质朝着近江压了下来。
——仿佛即将要杀人灭口。
可他这态度却让近江嘴角的轻嘲更加刺目,他放下笔,对上黑泽银看似阴冷暴戾的双目:“不用假正经。我学过微表情,瞪什么,我看你心里在偷笑。”
黑泽银:“……”
“人有时候不能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但有的人天生就可以操控自己的喜怒哀乐。”近江冷冷地看着黑泽银,“你就是其中一个。无论披着的皮囊将情感如何发挥到极致,你内里冷静地就跟一潭死水没什么两样。”
“……切,没意思。”房间里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气息一扫而空,黑泽银一撇嘴,撑着下巴后背就耷拉下来,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胜过他刚开始什么事情都没有就进入房间的模样,“你这种学过人一点儿也不好玩。”
“本来就没什么好玩的。”近江把夹着笔的书合上,放到了前不久搁置的相册上,“我倒是很奇怪你这种对外界一切事物都报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态度的人是怎么秉持着乐观的心态活到现在的,我以为学会把情感具象化的人最终都会跟我一样变成这样。”
黑泽银偏头注视着近江。
哦,他说呢,原来重点不是学过微表情,而是近江是他的半个同类,难怪能看得出连灰原哀都没看出来的东西。
也对,他当初见到近江在一群人面前为了毒品卑躬屈膝、下跪求饶、痛哭流涕等等拉低形象的黑历史表现,那都是人家近江装出来的做给别人看的。近江在毒瘾发作的时候都能轻易操纵自己的情绪欺瞒大众,伪装情绪的功夫不在他之下,自然能看出他外放的情绪是真是假。
不过近江有一点就是逊色于黑泽银了。近江如今的阴沉模样或许不止是九州事件的打击,也是因为他没有了伪装情绪的必要回归本源之后,就成了这副看似冷心冷情冷意的石头模样——这副他真正的性格。
而黑泽银的本性贴近他有时的吊儿郎当。
“毕竟你是迫不得已才学会情绪外放嘛,我这是天生的。”黑泽银笑道,拍了拍近江的肩膀,“所以我没办法调整,你却需要好好照顾照顾自己啊,这种邋遢阴沉的模样还是早点改过来好,不然都不能正常见光。”
“我还能哭能笑,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让人担心吧。”近江盯着黑泽银没心没肺的笑容,抿紧了唇,“我说了你装模作样的理由你还能这么放松……”
“有什么可紧张的,都是自己人。”黑泽银笑哈哈。
“青池上二也是自己人。”近江低头扫了一眼黑泽银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刚才想说的某些人就是想要说青池上二。”
“我做给他看什么?”黑泽银笑着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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