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上皇进京前樊姜打算先下手为强,把主动权捏在自己手中。她从临安出来,一路直奔云州方向。
离成功只差一步,她只需向风雨骑现任指挥官亮出特制的符节表明兵权所属,以一抵百的精骑将再次为她所用,为她赴汤蹈火。
早知存在这样一枚符节,当初她又何需兜那么大的圈子和瞿家结交。
樊姜五根手指死死抠着符节表面,眼底没有半点情绪可言。她习惯了沉默,愤怒和欣喜再难以改变她固有的表情。
到达驻地,樊姜表明此番来意,递上符节给指挥官。
指挥官不慌不忙地接过,把符节验证了一遍,证明是真的。
“将军既已验明,那就点兵吧。”樊姜不耐烦地催促。
指挥官捏着合成一对的符节,在樊姜疑惑的视线里慢慢收在袖中,放声大笑道:“符节是真的,但点不点兵,也不是贵嫔说了算。”
“你什么意思?”樊姜瞪住他。
“两位陛下已经下达讨伐贵嫔的檄文,臣不知该信谁的,只好按兵不动了。”指挥官摊手,表示他也爱莫能助。
樊姜一听,不怒反笑,“风雨骑不是自古立有规矩,不由朝廷管辖,只凭符节说话,我持有符节,理应相信我才对,况且临安现是新帝,何来的二帝,你莫要效错了主子,否则得不偿失。”
“哦,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这么说来臣需要好好考虑了。”
能考虑就是有悔意,樊姜也不急,坐在一旁喝茶,给他时间考虑。
指挥官垂目细思,似乎真的在计算利益得失,不过过了仅一小会儿,他便说道:“思来想去臣还是决定坚持不出兵。”
所以他做出思考的样子只是戏弄自己。樊姜重重一撴茶杯,茶水立刻倾在案上,身边的侍从齐齐掣刀,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指挥官面色不改,“贵嫔若是还留在临安,情况或许好些,毕竟贵嫔的实力摆在那,与你相抗也要大费周章,可惜贵嫔选择了离京,这会是你做出的决策中最致命的决策。”
樊姜心底隐隐不安,但她面上保持镇定,没有流露半点慌色,“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出兵,即便符节是真的也没用。我只是不明白原因,就算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不是。”
“贵嫔想知道,臣引你去见一个人,自然明白。”
指挥官做出邀请的姿势,樊姜冷哼一声,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和他一道走出去。
这是在郊野,举目四望除了浓郁的树林便是白茫茫的营帐。
樊姜是个多疑的人,她早前料到可能不会顺利,于是安排了千人精兵与自己同行,这会儿尽管安排他们在外等候,也还是带了几十名本领高强的卫士跟在身边。
也不知是指挥官自信,还是真的不介意,竟也任由她带着这些人穿梭在营地。
来到其中一座营帐,指挥官驻足,请她独自进去。樊姜怕其中有陷阱,迟疑了好一阵才撩了帷幕,哪想她一踏进营帐便被宏大的场面深深震住。
营帐中乌压压一片,太上皇冠冕锦袍,威仪赫赫,高踞在上座,目光森然地盯着她。
樊姜心下一沉,偏过视线,铁灰色的人群中一抹艳色格外突兀,将她双目刺得发疼发红。
“你果然还在世。”樊姜再也按捺不住心底那股愤然之情。
木兰夫人讽笑道:“心愿未了,何敢先行。樊贵嫔,别来无恙。”
太上皇拉住木兰夫人的手,冷眼看着对面的人,“送你的这份大礼如何?”
樊姜闷声,这趟出京果然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枉她聪明一世,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她暗悔不已,咬着后牙槽的力道不禁大了,一丝血腥在口中瞬间蔓延开。
憋着不甘心的劲,许久才发出声问道:“敢问陛下如何能控制风雨骑?”
“劝你最好不要知道。”
“妾一定要知道呢。”樊姜攥紧了拳头。
太上皇斜倚矮榻上,神色漠然,“樊进送你入宫之前,风雨骑在瞿彦的手上已有雏形,几十年间马革裹尸,历经无数次大小战役,牺牲成千上万人,方才有今日的名声和成就,它是一支真正的可以一抵百的精锐雄狮。”
他不经意地瞟了樊姜一眼,樊姜已乱神,“你带着灵均就藩常山,与瞿家联姻,企图从岚衣候手中借得风雨骑反攻临安实现野心,你以为你能轻易调动靠的是瞿家,不妨和你明讲,若无朕的默许,谁敢轻举妄动。”
她用了十多年布了个局,没想到自己在他人的局中。樊姜的脸失去最后一丝血色,嘴唇哆嗦着,“所以,你是故意引我到此。”
木兰夫人看她的目光里满是同情,但更多的还是对她的怨怼,“你害了我儿不算,还一心想谋算晋室江山,到了今天的地步,你还不伏罪。”
“你闭嘴!”樊姜双目赤红,将在场的所有人挨着看了一遍,忽然撞向一侧,拔出卫士的刀,“我还没有输。”
她乱挥着刀,脚下跄踉着跌出了营帐,帐中诸将军神色一凛,纷纷掣剑拔刀追出去,很快,帐外一片厮杀。
太子也要跟过去,神态依旧安适的太上皇一把拽住,“临安之患早除为妙,此地不宜久留,你即刻去命张将军点兵进城。”
“大父,那樊氏怎么办?”可不能再让她跑了。
“不必担心,武安侯已率大军返回,她这次插翅难飞。”
兵贵神速,张仲恕接到谕令后,当即点齐三万精骑,夤夜赶往临安援助。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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