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个缺油少盐的年代,不舔油渍才是不正常的吧,她腹诽道,她明明已经表现得很克制很斯文了,实在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可笑的。
她望着年轻人的目光落落大方,不带一丝羞恼,反倒让那个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朝她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在这个年代舔油渍的当然不止她一个人,也没什么可笑的。
坐在另一桌吃饭的两个人就把盘子和碗上的油都给舔了一遍,只是这个小姑娘刚才舔着嘴唇眯着眼的样子实在太过憨态可掬,就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儿一样有趣,这才惹得他笑了起来,这种事情他当然不可能去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女孩子解释。
刘好好也不是较真的人,见他低头,也不多理会,反倒打起了小吃摊上挂着的海带和紫菜干的主意。
海带和紫菜在沿海十分多见,价格便宜自不必说,最关键的是味道好,营养价值也高。
“同志,这海带和紫菜多少钱?”她探头问道。
“海带八毛钱一斤,紫菜一块钱一斤。”摆摊的是个俩父子,一看就是那种精明能干的,才会利用赶圩的时间摆小吃摊,还不忘在小吃摊上卖上一些自家晒干的海带紫菜。
海带和紫菜海边多的是,虽然收购站里的收购的量大,一般人都会把这些送到收购站去,但是这对父子却放在自己的摊子上卖,赚的就是那一两分的差价,这种头脑和胆量不是任何人都有的。
刘好好多看了他们两眼,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价格虽然挺高,但是海带和紫菜被晒成干后重量极轻,像她这样嗜吃海鲜的人,没有海味提鲜,这日子就难过了。
她两样各称了一毛钱,将她的背篓装得满满的,又买了五个刚炸出炉的海蛎饼,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此时,圩市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公社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清,她觉得今天也算是满载而归,肚子填饱了,一个多小时的路也不觉得有多难走了。
路边一个编藤制品的工匠直起身子,现在基本已经没有生意了,他也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刘好好却眼尖地看见他的面前那一大摊东西里有个藤编的小球,大概也就只有小足球大小,看上去精致可爱,不过这年头以实用为重,漂亮的东西基本没什么销路,这颗小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摊位上。
“阿伯,这个球怎么卖?”她蹲下身子想要捡起那个球,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
她忙不迭道着歉,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在小吃店里见到的年轻人。
年轻人也有些意外,被她这么看了一眼,脸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没关系,没关系……”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害羞,她暗自好笑,一个大男人比她这么女孩子还容易脸红。
藤匠没想到临收摊前,还会有生意上门,很热情地说道,“五分钱一个。”
刘好好没想到这么便宜,其实这个藤球是藤匠在摆摊卖东西的时候,用边角料编着打发时间的,就没想到最后还能卖出去,自然卖得很便宜。
那年轻人在一旁傻乎乎地看着她掏钱买了这个藤球,似乎有些回不了神。
“小哥,你要买些什么?”藤匠看上去憨厚内向,但还是好声好气地问道。
刘好好暗暗感慨,老人家这态度和供销社大姐简直是天壤之别,这就是为自己打工和吃大锅饭的区别啊。
她没去理会那年轻人后来买了些什么,只顾着背着东西往家里赶,要是脚程快一些,还能赶上回学校里给孩子们上下午的课。
虽然她不耐烦和这些毛头孩子们打交道,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拿了这份工资,就要踏踏实实把分内事做好,这是本分,也是她的原则底线。
她只顾着想学校的事,倒是忘了林婉英那茬事。
“同志,同志……”年轻人手里拎了一个藤编热水瓶套从她后头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你在叫我?”刘好好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他。
“是啊,你走得还挺快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
“有事?”刘好好不明白他叫住她做什么,好像她没落下什么东西啊。
“你是大目生产队的吧?我是你们白洋生产队的知青刘咏,和你们是一个公社的。”年轻人擦了擦额角的汗,热情地说,“我们之前在公社开会的时候见过的。”
“想不起来了。”刘好好抱歉地朝他笑了笑,原主的记忆里的确没有这个年轻人的影子。
“那时候人多,你记不得我也是正常的。”刘咏乐呵呵地说。
刘好好疑窦丛生,这个年代的人大都保守,男女之间相互是不轻易说话的,除了丁志成那个自作多情的奇葩,她这段时间还没有和哪个男青年单独说过话。
而这个什么刘咏,和自己可以说是素不相识,他对自己这么热络做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是青天白日的,但这条回家的路不好走,来往的人并不多,如果这个刘咏真要有什么歹意,自己能不能顺利逃离?
她一边走着,一边小心戒备着,在肚子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人甩掉。
刘咏却打开了话匣子,“我老家是京城的,上山下乡的时候我自愿申请来南省,我就想看看大海,我听人家说南方的海边到处都是椰子树,还有洁白的沙滩,蔚蓝的大海,没想到这里的海是黄的,沙是黑的,椰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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