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多时辰,大顺各重臣武将均列位在乾清宫中,李自成在太医的搀扶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龙椅缓缓坐下……
“君上,请治臣忤逆之罪!”宋献策稽首道。
“献策何罪之有?”李自成不禁询问道。
“臣踏足龙台,犯忤逆之罪,当处诛九族之罪!”宋献策一字一板老老实实地回道。
“孤乃天子,孤恕你无罪!”李自成士气凛然,横眉傲视乾坤道。
“臣谢主隆恩!”宋献策感激涕零起身。
“林泉何在……林泉何在?”李自成捶案而起,艴然不悦道。
“君父曾吩咐林泉从医专治鼠疫,林泉不敢违命……”张鼐拱手仰面回道。
“孤诏重臣,他难道不是大顺重臣?速与孤诏来……”李自成轻拍心肺长舒了几口气,缓身扶案。
整个乾清宫鸦雀无声,众臣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等待着李岩的到来……
约一炷香时辰,李岩昏昏沉沉拖着病体走进乾清宫拜首……
“君上,臣病体不堪折腾,让君上诸位久等,请治臣迟议之罪!”李岩一如既往按照臣子本分客套一番,殊不曾想李自成顺势言道:“准奏!献策大臣迟议之罪当处何刑罚?”
“这……君上……”宋献策犹豫不决不知当不当言。
“直言无妨!”李自成打消了宋献策的顾虑。
“按大顺律法:当廷杖二……十……”宋献策将最后一个十字用蚊子嗡嗡之声哼出,怕李自成真廷杖李岩二十。
“廷杖两百?”李自成平心静气带着几分戏谑道。
“君上,依律廷杖二十,不是二百……”宋献策急忙解释道。
“传令,副军师李岩迟议之罪廷杖二十以儆效尤!”李自成毅然决然下诏道。
“君上,念林泉多年之功还请恕罪!”天佑阁左辅牛金星急忙求情道,毕竟李岩是豫派的人,也是自己引荐给李自成的。
“君上,臣附议!”汝候刘宗敏也念及兄弟情义为李岩求情……
“君父,请……”张鼐跪地求情
“君上……”
一众文官武将无不跪地求情……
“以八寸杖执法!”身为帝王的李自成此刻感到无比孤独,自己的臣子,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侄儿,都为这个与“十八子之谶,十八子主神器”寓言有关的李岩求情,越是如此帝王之威名更不能有半点损伤,执法必须狠厉严明……
门外的两名侍卫手持四寸杖(直径十厘米,明朝廷杖分四寸杖、六寸杖、八寸杖,其中八寸杖为最重)进入宫门内将李岩押出,乾清宫在御道之上进行廷杖,这是大顺建国以来第一次廷杖重臣,也是第一次刑罚重臣,谁都想不到曾经权倾天下、李自成对其言听计从的副军师李岩竟落得如此下场……
二十杖刑罚完毕,李岩纹丝未动未发出一声,一身冷汗浸湿了他经常穿着的素衣素袍,咸涩的汗液浸润着皮开肉绽的伤口,混着鲜红鲜红地血往外不住的流淌,素衣素袍渐渐成为新郎成婚时候红色婚衣婚袍……李岩咬牙切齿忍住伤痛强行撑起身躯,推开欲扶持他的两名侍卫,拖着血脚印踏在雪白如玉的御道上一步步走向乾清宫……
李岩觉得此刻这条御道从未有过的长,比他这一生还要长。当初的兄弟情深互相信任被今日的帝王之术斩地干干净净一丝不剩,而自己却还要凭借残躯去支撑一切刀枪箭雨,不能有任何怨,不能有任何怒……
“君上……臣领罚完毕!”李岩安之若泰稽首于李自成道。
众人看见李岩这番模样都欲前去扶持,皆被李岩拒绝……
“林泉,你曾言吴三桂必反,今日之事果如你言。当下应如何处置?”李自成视之不见其形道。
“臣奏议有三:其一明文通告免去辽西将领和乡绅商贾大顺所有助饷之数;其二:安抚吴三桂及辽西将领家眷以书信再行劝降;其三:军事上不采取任何举动。供君上选取采纳!”李岩兢兢业业一如既往地回复道。
“孤均不采纳!”李自成这一次没有听取任何大臣的意见直接下旨:“传孤旨意:拙天佑阁大学士左辅牛金星留居朝中统领政务,副军师李岩留守东城军师府遏制鼠疫疫情,磁候刘芳亮统帅左营一万兵马守备燕京。其余重臣与孤携宋王、定王、永国公、辽西将领家眷统兵十万(不足十万号称十万)亲征山海关……”
“臣等,谨遵圣意!”一众将领纷纷叩首遵旨道。
一场旷世之战即将开启,群雄逐鹿这场战争的天平将会向谁倾斜?无论大顺(李自成)、大明(吴三桂)、大清(多尔衮)都有足够的机会拿下这场战斗的胜利,可事在人为谁将断送大好河山,成为他人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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